不幸的是,在22世紀,按科學界的成規:如果你不能把獨出心裁、不尋常的發現加以驗證,或者被人嘲笑的話,那麼,你將名譽掃地。從此以後,你的任何發明、發現,無論你聲稱其多麼可靠無誤,都將付之流水,被人蔑視。勿庸諱言,這種風氣同時也給科學界帶來狹隘保守的不良風氣。
與大多數科學家不同的是,雷吉·巴多裏尼博士是位天才的表演家。節目的最後,由他的兩只著名的海豚,艾密利和艾密娜,與兩位當晚隨意挑選出來的一男一女古皇宮導遊,進行智力對抗賽。
規則很簡單:四個大屏幕,兩個放在水下,兩個放在廣場中央。每個大屏幕分割成三乘三共九個小屏幕,右下角是個空白屏幕,其它八個小屏幕上是各種照片和圖形。要求參賽的海豚和人,在上下左右不斷變化的圖形陣列上分析出正確的答案,填放在右下角的空白屏幕上,每道題給一分鐘的思考時間。當然,海豚是在水下,用它們的長鼻子撳動一個有八個鍵的控制盤來完成作業。
頭幾道題很容易,人和海豚都輕易過關。左上角第一個小屏幕上,是一只小白球。第二列的第一行,有兩只小白球。相應地,第一行第三列是三個小白球;第二行全是單只的小球,黑白對半;在第三行第一列,是一只小黑球。這時可以立即判斷出,右下角的空白處應該是三只小黑球。
後面的題就不是那麼輕鬆了,矩陣的變化越來越複雜。在第八題時,人類選手首先出錯;第九題時,海豚出錯。總共表演了十六道題,最後一道題難度極大,至少包含十種不同的變化,選手們得仔細分析,才可能找出變化的規律,把正確答案填入最後的空處。
結果雙方各得12分,賽成平局。兩對選手向觀眾鞠躬致意,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
尼柯爾發現,雷吉·巴多裏尼博士的表演非常吸引人。她不能肯定是不是應該相信他。也許這表演是預先排演好的,其中另有蹊蹺。但不管怎樣,她注意到競賽表演本身揭示出來的認知規律:智力活動約定一些特殊的表達方式,以分析和辨認圖形以及它們的變化指向。
她琢磨著:「是不是可以找到測定綜合能力的方法呢?對孩子們可以這樣做,哦,也許對成人也可以這樣的。」
比賽時,尼柯爾一直盯著題,自己也在做。她答對了13道題;不小心猜錯了第14題;在剛想出第15題答案那一刹那,超時的蜂鳴器響了。慌亂中,她無法集中注意力去考慮第16題,腦袋一下子懵了,不知如何下手。
「拉瑪人,你們會怎樣呢?」當弗朗西絲回到話筒前,把尼柯爾女兒心中的偶像、大紅歌星朱列安·勒克萊爾介紹給觀眾時,尼柯爾思緒飄飄,想到天外的來客們,「你們是不是能在十分之一的時間裏,找出正確的答案呢?或者是在百分之一的時間裏?」她頓住了,因為她已經明白下面無限的可能性:百萬分之一,千萬……
「此生虛度,直到我遇見你;我不知何為愛,直到我看見你……」
這是支流傳已很久的老歌,它輕柔地飄蕩,融進她心裏,把她帶回到十五年前的一個晚上,她仿佛看到自己正依偎著一個男人,舞步飄飄。那時,她還相信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朱列安·勒克萊爾誤解了她的身體動作的意思,拉她過去,緊緊地摟著她,輕舒舞步。尼柯爾沒有拒絕,她已經非常疲憊,而且,好像她早已預知這發生的一切,她覺得就這樣緊靠著一個男人的肩膀,非常美妙,非常好。這是她許多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當朱列安·勒克萊爾結束他的歌聲時,尼柯爾趁機完成了女兒交給她的任務,把女兒的話告訴了這位法國歌星。如她所料,他把她的意思完全想偏了。
弗朗西絲宣布,午夜前的節目結束,請大家喝酒、跳舞、聊天。朱列安伸出手,挽住了尼柯爾,走回到剛才跳舞的柱廊裏。
朱列安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三十出頭,不過他不是尼柯爾心目中的那種男人。這家夥太驕狂自負,目中無人,一直談論自己,並且毫不在意地隨便轉換話題。雖然他是一個出色的歌手,但其它方面,卻一無所長。然而,尼柯爾估計,當他倆跳舞時,一定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目和嫉妒。
「他的舞跳得不錯,同他跳跳舞,總比在一邊閑等無聊好。」尼柯爾暗想。
音樂間歇時,弗朗西絲走了過來,招呼道:「新年好哇!尼柯爾。」她開朗地笑著,充滿誠摯的情意,「我真高興看見你玩得這麼開心。」她伸出一個托盤,裏面放了十幾個黑色的巧克力球,巧克力上邊還薄薄地灑了一層白色的細末,可能是糖霜,「這些巧克力味道好極了,我專門為『牛頓號』隊友們做的。」
尼柯爾取了一個,放進嘴裏,味道真的不錯。
「現在我冒昧地問一句,」弗朗西絲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我一直沒能完成有關你的專題報道,剛才我們收到不少的觀眾電話,說想更多地了解你。你能否站到攝像機這兒來,趁午夜未到的時候,讓我采訪幾分鐘?」
尼柯爾注視著弗朗西絲,一個聲音在腦子裏替告她:別答應!可另一個聲音說:怎麼不行?
「我同意!」兩個女人互相對視著時,朱列安·勒克萊爾卻插了進來,「新聞界總是在談論什麼『神秘的女宇航員』,還亂嚼舌頭,給取了個綽號,叫什麼『冰雪公主』。讓他們瞧瞧,你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意的女人,就像剛才我們一塊兒跳舞時一樣,與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幹嗎不!至少,在這兒不會把爸爸和女兒拖進來,尼柯爾最後決定了。
他們開始一邊談話,一邊朝柱廊另一頭臨時找來的攝像機走去。這時,透過人群,尼柯爾忽然看見了高岸博士,他正靠在一根石柱旁,與三個衣冠楚楚的日本人談著話。
「等我一分鐘,我馬上回來。」尼柯爾對同伴說了一聲後,快步走了過去。
「晚上好。」尼柯爾問候高岸。
日本科學家吃了一驚,轉過身來,看是尼柯爾走來,便笑了。高岸介紹說,這些日本人是他的助手。幾個日本人向她鞠躬致意。
「你研究過病曆了嗎?」他悄悄地問。
「是的。」她答道,並對她的日本同事附耳說,「我只有一分鐘,只想告訴你,我已經仔細地看過了你的身體紀錄,認為你可以勝任這次行動,沒有必要向醫學委員會報告你的心髒問題。」
看高岸博士那模樣,就像是別人告訴他妻子生了胖小子一樣,興奮異常。他想要說點什麼感謝的話,一轉眼看見有其他人在場,又咽了回去。「非常感謝你。」他對正往回走的尼柯爾說道,眼裏充滿了深深的感激。
當尼柯爾旋著輕快的舞步來到弗朗西絲和朱列安·勒克萊爾中間時,心裏美滋滋的。當弗朗西絲檢查信號是否正常時,她欣然地擺好姿勢,一動不動。她一邊與朱列安斷斷續續地說話,一邊啜著香檳。
然後,她緊挨著弗朗西絲坐在弧光燈下,心裏想著剛才見高岸的事:「能幫幫這個聰明的小老頭,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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