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尼柯爾回答,「我們這就上路。」
她關掉了對講機,轉身看著弗朗西絲。「你聽見沒有,剛才我們跑出『穀倉』時,緊急信號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非常響?」尼柯爾思忖了一會兒,又說,「這建築的牆和房頂的材料肯定能反射電波信號。」她豁然醒悟過來,「這就是高岸出事的答案……他肯定也同我們一樣進過這『穀倉』。」
弗朗西絲沒有跟上尼柯爾的思路。「是嗎?那又怎麼啦?」她攝完了最後的「穀倉」全景,漠然地說,「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必須馬上去同直升機會合。」
「也許他在裏面的某一口井裏。」尼柯爾仍然很激動,「肯定是這樣,一定是!他在黑暗裏勘查,他一定掉了下去……你等等,」她對弗朗西絲說道,「只要一小會兒。」
尼柯爾飛決地沖到「穀倉」裏面,來到一口深井邊上,彎腰用手撐住井沿口,打開照明燈,朝井底照去。
有什麼東西在那裏!
她等了一會,讓眼睛適應這光線。好像是一堆什麼東西。她迅速移向下一口井。
「高岸博士!」她呼喊著,「你在這兒嗎?高岸君!」她用日語大聲叫道。
「快走吧!」弗朗西絲在「穀倉」盡頭大聲喊,「我們走吧,聽上去理查德很著急。」
在第四個井口,雖然有燈光,尼柯爾也看不清下面的情況。那裏一定有什麼東西。但到底是什麼?她平臥下去,不斷地變換著角度觀察,想看清那堆黑影到底是不是她的朋友。
拉瑪的燈光開始一明一暗地閃動。在「穀倉」裏面,視覺的感受變得怪異,令人暈眩。尼柯爾回頭看了一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失去了平衡,大半身子滑進了井口。「弗朗西絲!」她大聲呼喊,並使勁地用手支撐住對面的並壁,「弗朗西絲,快幫幫我!」尼柯爾再次大叫。
尼柯爾等了一分鐘,沒人過來,她斷定弗朗西絲已經離開了。她的手臂很快就酸了,只有她的腿還在井口外面的地面上;她的頭就在旁邊並口下面8厘米的井壁上,身體的其它部分懸在半空,惟一使她沒有掉下去的支點,是她緊緊撐在對面牆上的手。
光線繼續一明一暗,但閃爍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尼柯爾抬起頭來,看看能不能用另一只手抓住井口。毫無辦法。她的頭太低了。她又堅持了一陣子。這時,絕望開始爬上了她的心頭,她的手臂開始顫抖。最後,尼柯爾猛地一用勁,想讓身體上升,並用手扣住井沿。她差點就成功了。但在那一瞬間,她再次向下墜去,她的腳也滑落下去,頭「砰」地撞在井壁上,尼柯爾跌入井底,失去了知覺。
第三十六章 沖向地球
在拉瑪的燈光開始閃動時,弗朗西絲也大吃一驚。她第一個反應是要沖進「穀倉」去,覺得躲在房子裏更安全些。「將發生什麼事?」她想。鄰近的建築反射來的一閃一閃的令人目眩的光線迫使她閉上了眼睛。
當她聽見尼柯爾呼救的叫聲時,弗朗西絲疾步沖上去想幫助她的夥伴,她在一個球形物體上絆了一跤,「砰」地雙膝著地摔倒。當她爬起來的時候,在光影裏,弗朗西絲看見尼柯爾懸在半空。
弗朗西絲站住了,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她的頭腦飛快地轉動,緊張地思索。她的腦子裏出現了那深井的圖像,估計著那井的深度。「如果她掉下去,她會受傷的,甚至可能摔死。」弗朗西絲注視著那光滑的井壁,「她不可能再爬出來。」
不斷閃動和折射著的光線使眼前的一切變得怪誕、可怕,弗朗西絲仍舊站在那裏看著。她看見尼柯爾的身體猛地撲起,她的手幾乎就要抓住井口,但當燈光又再亮起來時,尼柯爾的腳變換了方位,並且一閃,旋即消失了。
弗朗西絲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沒有聽見尼柯爾的尖叫聲。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自己,沒有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她靜靜地站立在那些小球體中間,對自己說:「不,我不能去看。萬一她還清醒的話,她會看見我的,那樣我就沒有選擇餘地了。」
從早些時候她與尼柯爾之間的交鋒中,弗朗西絲已斷定,尼柯爾打算盡最大的努力,去證實波索夫在死的那天的疼痛是由藥物引起的,甚至尼柯爾可能已經辨認出了那種特殊的化合物了。這種藥物並不常見,她最終能通過追蹤來源,查出弗朗西絲。聽起來好像不可思議,但絕對如此。
兩年前因為某些特殊的需要,弗朗西絲獲准在哥本哈根的一家醫院的藥房裏買到了這種藥。別人告訴她,小劑量地服用這種藥物,可以緩解精神壓力,使人產生欣快感。但是,從一份不出名的瑞典心理健康刊物上,她讀到一篇文章,說如果大劑量地服用這種藥的話,可以產生如闌尾炎一樣嚴重的腹疼。當弗朗西絲迅速地離開「穀倉」,朝北疾走時,她的腦子裏也開始飛快地思考分析各種可能的情況。就像她常幹的那樣,這也是一次高風險和高回報的賭搏。首先,她要面對的是她怎麼對人解釋她把尼柯爾一個人留在了深井裏。要不要告訴人們真相。為什麼你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裏?有人會這樣問。為什麼你不用無線電通知我們她摔下去了,並守在那兒,直到後援到達?「因為燈光一閃一閃,我嚇壞了,心慌意亂,而理查德又那麼嚴厲地要我們立即離開,我想我們在直升機裏可以談得清楚。」這樣說,聽起來可信嗎?不怎麼可信,卻不容易被揭穿。「何況,這也算還有部分的真實性。」當她經過中央廣場的八面體時,她這樣想著。這時她發現已經走得太靠東了,於是查看了導向儀,調整了前進的方向。拉瑪的光線仍在閃動著。
「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沃克菲爾與我們談話時,我們正好在『穀倉』外面,他知道我們在那兒,搜索人員很快就能發現她。除非……」弗朗西絲再次掂量了各種可能性,思忖著尼柯爾最後對波索夫將軍用藥一事的暗示。毫無疑問,任何醜聞都將導致令人厭煩的調查,並可能被起訴。而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弗朗西絲都將名譽掃地,她作為新聞記者的事業和前途,將面臨嚴重的損害。
如果尼柯爾死了,事實上就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弗朗西絲曾給波索夫下過藥。當然,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大衛·布朗,但他是同謀。如果事情敗露的話,他將比她損失更大。
「所以問題就是,」她想,「看我能不能編出一個故事,使尼柯爾沒法被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會把我牽扯進去。這可是一個很困難的任務啊!」
她已經接近圓柱海,她的導向儀告訴她,還有600米就到了。「他媽的!」仔細地權衡以後,弗朗西絲狠狠地對自己說,「沒有一個完全保險的選擇,不管我怎麼做,都有明顯的風險。」
弗朗西絲停止了往北走,她在兩幢摩天大樓之間來回踱步。走著,走著,她腳下的地面開始顫抖,四面所有的東西都在抖動。她跪了下來,保持著平衡。
從耳機裏,傳來伽洛斯微弱的聲音:「大家都好嗎?別緊張。看來拉瑪又進行了一次軌道調整。這或許是所有的警告裏最……順便問問,尼柯爾,你和弗朗西絲在哪裏?山中宏和理查德馬上就要起飛了。」
「我已經接近圓柱海邊了,也許還有兩分鐘的路程。」弗朗西絲回答道,「尼柯爾返回去查看什麼事去了。」
「請回話。」伽洛斯呼叫道,「你在嗎,尼柯爾?你聽見了嗎?德雅爾丹宇航員?」
無線電裏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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