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法醫正在勘查箱裏找著什麼,被我嚇了一跳:「秦科長,你什麼時候到的?挺快啊!」
我笑了笑,直奔重點:「死者是什麼人?」
「死者是個普通村民,叫孫先發,他老婆死了,兒子在外地打工,現在是一個人住。昨晚他去別人家幫忙料理喪事,到了晚上十點才離開。原先說好今天淩晨三點半再過去一趟幫忙出殯,但是辦喪事那家等到四點還沒有等到他。兩戶人家離得很近,走路就只有五分鐘的距離。那家人出來找他,才發現孫先發躺在圍牆角,當時還有呼吸,但已經失去意識了。」
「怎麼是淩晨出殯?」我插話。
「是啊,這邊的風俗就是天亮前要把逝者送到殯儀館。」桂法醫說,「沒想到這個好心去幫忙的孫先發,也遭遇了不幸。」
「有搶救的過程嗎?」
「基本算是沒有。」桂法醫說,「淩晨四點才發現人受了傷,報案人到處喊人來搶救,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孫先發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醫院的病曆裏記錄的是孫先發被送到的時候,對光反射已經不靈敏了,搶救了大約半小時就沒了呼吸心跳。」
「傷在哪兒?」我問。
「頭。」桂法醫說,「說是枕部有個挫裂創①,搶救時他的瞳孔也不等大。屍體直接從衛生院拉去殯儀館了,我准備看完現場再過去。」
「那現在案子有頭緒了嗎?」我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
桂法醫瞥了一眼隔壁的院子,鄰居家幾口人進進出出,正准備在院子裏搭桌子吃飯。他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動機倒是不難找。孫先發原本幫忙辦喪事那家的死者,生前和他就有私情。這個女人的感情生活比較混亂,和不少人都有曖昧。她出了交通事故之後,或許她的某個情人受了刺激,就把火撒到了孫先發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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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死者頭部只有一處創口,但人的頭皮上沒有什麼較大的動脈血管,很難形成噴濺狀的血跡形態,」我開始發揮法醫的特長來推理,「所以,這裏的血跡應該是甩濺血,也就是說,凶手用凶器打擊了死者的頭顱,血液黏附在凶器上,隨著凶器的甩動,就被甩濺在了牆根處。」
從血跡上看來很難再推理出什麼結論了,我轉頭問身邊的偵查員:「第一個發現孫先發的人,有沒有說他當時是什麼體位?」
偵查員走到牆根處的血泊旁,比畫了一下:「當時孫先發的頭朝牆,腳朝院子大門,是仰臥著的。」
仰臥?我沒有多想,先和林濤一起進屋繼續觀察。
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孫先發生前或許是個非常勤快的男人。堂屋的家具雜物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方桌的正中放著一串鑰匙和兩包未拆封的香煙。旁邊是他的臥室,被子也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頭。
「看來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跡象,可以排除是因財殺人了。我估計啊,十有八九真的是情殺。」我看林濤上了二樓,轉頭對身邊的大寶說。
「嗯,鑰匙放在桌上,看來死者已經進屋了。」大寶念念有詞,「這兩包煙應該是辦喪事那家給的香煙吧?」
「有一點很奇怪,死者已經進屋,但是並沒有上床睡覺。」我和大寶走進衛生間,摸了摸掛在牆上的幾條毛巾,「毛巾都是幹燥的,沒有洗漱的跡象。你覺得死者是剛進家門又出去被害的,還是淩晨准備出門的時候遇害的?」
大寶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笑了一下,說:「笨。淩晨四點死者就被發現倒在地上了,如果他是淩晨出門時遇害的,按照之前約好的出殯時間,他應該是淩晨三點半左右出的門,半個小時的時間,在屋外能形成那麼大一片血泊嗎?」
大寶恍然大悟:「對啊!畢竟沒有傷到大的動脈血管,頭部的挫裂創能形成那麼大的血泊,至少也應該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結合現場的情況,被子是疊好的,鑰匙在堂屋。」我說,死者應該是剛進家門,就又出門了,出門後被別人襲擊了後腦。不過有個問題,如果死者要出門,應該是往院子的大門方向走,可是他卻往反方向的圍牆牆根處走,「這孫先發多大歲數?」我問。
「四十五。」桂法醫頓了一頓,接著說,「他那位地下情人才二十多歲。」
「謔,嫩草哪是那麼好吃的。」我一邊說,一邊穿上現場勘查服,朝著痕檢員們聚集的牆角走了過去。
「現場的痕跡物證太少了,」林濤早已蹲在那裏,一邊用靜電吸附儀來回探測著,一邊對我說,「我們還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地面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攤血跡,旁邊還有一攤嘔吐物。
「嘔吐物在這個位置,應該是死者頭部受傷後,顱內壓增高導致的嘔吐,再結合這攤血跡的形狀,可以確定這裏就是死者倒地的第一現場,也就是說,死者就是在這兒被襲擊的。」我邊分析邊順著牆根往上尋找痕跡。
這面圍牆的牆面沒有粉刷,暴露在外的紅磚顏色深沉,的確很難發現什麼痕跡物證。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沿著牆面一寸一寸往上移,一片深紅之中,幾個異樣的斑點忽然躍入了眼簾。我連忙提取了一些可疑的斑跡,滴上幾滴聯苯胺試劑,濾紙很快被染成了翠藍色。
「看來這幾滴的確是血跡,」我說,「看血跡的形態,應該是噴濺或者是甩濺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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