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屍語者

 法醫秦明 作品,第16頁 / 共1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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飆哥站了起來,指著幻燈片裏的現場照片,「這雙拖鞋是在門邊發現的,屍體在臥室,而且我們肯定了屍體遭受暴力打擊的位置就是在她倒伏的位置。也就是說,打擊的位置距離拖鞋的位置是……10米,而且中間隔著一堵牆。這樣看,這雙拖鞋和屍體沒有關系,是嗎?」

所有人都在點頭。飆哥繼續說:「可是,我在這雙拖鞋上,發現了一滴新鮮的可疑斑跡,我做過聯苯胺試驗,證實是人血。剛才DNA實驗室也打來電話,證實這滴血是死者林琪的。那麼,林琪的血有可能繞過一堵牆飛濺到10米外的拖鞋上,而且在中間的客廳的地面上不留任何痕跡嗎?不可能!也就是說,案發的時候,這雙男式拖鞋應該在死者旁邊。」

全場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思考。

「林琪死亡的時候是穿著拖鞋的,那麼,這雙男式拖鞋肯定是嫌疑人穿著的。」飆哥說得興起,「如果是陌生人作案,流竄作案的話,凶手進屋還要換鞋?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定是個講究衛生的凶手。」

這個冷笑話沒有逗笑大家,因為大家都陷入了思考。

「你是說熟人作案?動機呢?」刑警隊長接著問。

「這個不好說,但最大的可能是情殺或者仇殺。現場翻動的痕跡可能都是為了偽裝。門口的鑰匙就是嫌疑人為了偽裝現場特地丟在門口的。我也考慮過是凶手喬裝成修理工什麼的換拖鞋入室搶劫。但仔細想想,可能性也不大,這樣凶手沒有必要把鑰匙丟在門口來偽裝現場。當然,這些都是推斷,我還有個證據也可以證明這是個熟人作案。」

飆哥橫掃了一眼參會人員,在人們注視的目光中繼續道:「林琪的身上沒有任何抵抗傷和約束傷。這是這個案件最特殊的地方。如果是被別人挾持到臥室的,身上一定有約束傷和抵抗傷,也就是說她的手腕、頸部等部位應該有傷。可是死者沒有,她的損傷全部在頭部,而且分布得非常奇怪。她的左側顳部(太陽穴上後方一點)僅有一處挫裂創,右側顳部卻密集地存在著六處形態相似的挫裂創,這些挫裂創都導致了皮下的顱骨骨折,創口和骨折線縱橫交錯。」

飆哥又開始普及法醫學知識:「如果一個人在被約束或者昏迷的狀態下被打擊,傷口應該很密集;如果在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打擊,傷口會分布得很散。林琪的損傷卻位於頭部的兩側,一側輕一側重,具備了兩種矛盾的損傷形態。分析來分析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林琪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打擊形成了左側顳部的創口,這個損傷足以導致她昏迷。大家注意下,林琪倒伏的位置就是左側臉著地,右側臉朝上。所以她倒伏下去後,左側的頭面部就無法再遭受打擊。凶手恐其不死,就在她暴露在上方的右側顳部連續打擊,形成了右側顳部密集的創口。」

大家開始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如果凶手是在林琪正面施暴,林琪應該會有下意識的抵擋,如果抵擋了,她的手臂應該有傷。但是,她的手臂沒有任何損傷。所以,凶手應該是在她背後趁其不備,突然實施打擊的。而且如果是正面打擊,她更有可能是仰臥,而不是俯臥。那麼,我們試想,一個陌生的修理工可能在主人臥室裏從主人的背後突然實施打擊,主人卻沒有任何防備嗎?顯然不可能。所以,這一定是個熟悉的人作的案。」

「分析得漂亮,」一直沒有說話的局長已經開始喜形於色了,「熟人作案,這個案子就好辦多了。」

「可是,」刑警隊長吸了口煙,說道,「根據我們可靠的調查,林琪生前性格孤僻,沒有朋友,也沒有仇家。現在處於被包養的狀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和孫老板之外的人接觸,而且包養她的孫老板已經可以排除作案時間了,那麼……」

「等等,」飆哥打斷他,「你說的那個孫老板是叫孫昊天嗎?」飆哥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物證袋,「這裏有一個金屬環,是林琪戴在肚臍上的,內側有孫昊天的名字。」


  

刑警隊長一臉迷惑:「搞錯了吧?孫老板的全名是孫金福,房地產商,沒有前科劣跡,沒有曾用名。」

這個情況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飆哥皺著眉頭,敲著自己的腦袋問道:「那麼,孫昊天又會是誰呢?」

全場鴉雀無聲。

「這……這個名字貌似有點兒耳熟,」我打破了沉寂,鬥膽在眾人面前說,「哦,想起來了,昨天開車帶林琪父母去殯儀館的那個出租車司機,好像就叫孫昊天。我聽死者的父母是這樣叫他的。」

「真的嗎?」飆哥拍了下桌子,停頓下來思考了幾秒,說,「那麼,恭喜大家,這個案子破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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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很興奮,但也很疑惑,他打斷了飆哥:「別高興那麼早,說說看,怎麼就破了?」


  

飆哥仍然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我有依據。大家看這個臍環,是假鑽,頂多值兩百元,內側刻著孫昊天的名字,一來符合孫昊天的消費能力,二來說明孫昊天和林琪之間有某種關系,只是這種關系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一個月前,林琪被別人包養了,孫昊天自然有殺人的動機。」

「這個我們可以想到,但是怎麼證明就是孫昊天幹的呢?」局長接著問飆哥。

「這個還是要從林琪的損傷情況來分析,」飆哥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背後,做著模擬,「剛才已經分析了,林琪左側顳部的傷是第一次形成的,也就是說凶手站在林琪的背後用一個便於揮動的鈍器打擊了林琪的左側頭部。這個姿勢,右手是無法使上勁的。」

飆哥用右手拿著筆在我的頭部左側揮動了兩下,然後又換左手拿著筆在我的頭部左側揮動了兩下,接著說道:「如果用左手,就可以順利地形成了。所以,一開始,我就認定了這個凶手是個左撇子。」

「可是,你怎麼知道孫昊天就是個左撇子呢?」刑警隊長插嘴道。

「孫昊天是不是左撇子我不知道,但是,昨晚在殯儀館,我有幸見到了孫昊天。他躲在一個角落偷偷地哭泣,就引起了我的懷疑。可是他否認了和林琪有任何關系。」飆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楂兒,「剛才說了,我開始認為凶手是個左撇子,但是,如果凶手右手受傷了,只能用左手行凶,不也是符合條件的嗎?還真巧,孫昊天的右手紮了繃帶,是前不久的車禍裏受傷的。」

「那麼,現在看,也只能說孫昊天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局長說,「不過不能作為上法庭的證據。」

「是的,張局,不過殺了人,總會有證據,這個證據在哪裏,我們可以去孫昊天家裏找。」飆哥說。

「好!」局長很興奮,「你們馬上去搜集證據,刑警隊那邊,立即辦手續,實施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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