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也笑了一下:「等班登醫生到了,把它帶到醫院去,在詳細的檢查之後,得到的結果,自然比我們任意猜測可靠得多了。」
白素講的話,總有一種無可反駁的周密,我不再問她的意見,只是在那東西身上按著,敲著。若是力道大些,那東西就會有反應,會扭動。
那東西看起來確然令人惡心,可是好奇心勝過了一切,溫寶裕和胡說,也跟著我,足足觀察了那東西好一陣子,直到屋外傳來了車子喇叭的聲音,溫寶裕奔了出去,不一會,就帶著班登醫生走了進來——當然就是那個班登醫生。
班登醫生見了我和白素,並不感到意外,這倒可以說是他曾聽溫寶裕在電話中提及過我們在這裏的緣故。可是他見了那怪東西之後的神態,卻又令得我心中,陡然打了一個突。
從表面上看來,他見了那怪東酉,現出了一副驚愕之極的神情來,這是十分正常的一種反應,可是總覺得他的神情中,缺少了一種什麼,想了一想之後,一面和他寒喧一面我已經想到了。
他神情中缺少的,是一種惡心感,那東西不是可怖,只是令人皮膚起疙瘩的惡心。
我和他握著手:「班登醫生,世界真小,是不是?」而我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問他:「你見了過東西,不覺得有作嘔的感覺?」
班登「哦」地一聲:「不會,我是醫生,看見過不知多少人的身體的變異,有許多,比這種情形,可怕了不知多少。」
我仍然疑惑:「你以為這東西是一個……人體?」
班登搖頭:「不知道,想聽聽你的意見。」
沒想到他的「回馬槍」十分厲害,我只好幹笑著,說了些自己的推測,他聽得很用心,十分明顯,他對我的意見,比對那東西更有興趣。
我的意見,再加上小寶的、胡說的意見,一起綜合起來,說了之後,班登有點失望的神情,忽然說出了一句我絕意想不到的話來。
我看得出,他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神情相當緊張,可是故作輕松,可是說出來的那句話,卻實在莫名其妙之極。他道:「衛先生,照你看,這……生物會不會和太平天國壁畫中沒有人物繪像有關?」
老實說,我足足呆了有半分鐘之久,別說不知該如何回答,連問題的本身,還沒有弄明白,因為問題來得實在太怪,兩件全然沒有關連的事,他卻將之放在一起。真需要有足夠的時間來適應才行。
等到我對他的這個怪問題,多少有了一點概念之後,我第一個反應是:他在開玩笑;第二個反應是:他一定二十四小時不斷在想他研究的史料,以致有點神智不清。或者是太受影響了,就如同專攻歐洲歷史的王居風一樣,每三句話,就一定會和他研究的課題相結合。
(王居風這個怪人,自從有能力在時間中旅行之後,最近還曾送了兩卷錄象帶給我,造成了我相當大的困擾,但也又多了一次極奇異的經歷,當然也多了一點頗為怪異的故事。)
可是,在我向他望去,接觸到了他嚴肅的神情和他充滿了希冀得到答案的眼光時,我才知道,以上二個判斷都不對,他真正問了一個問題,而且希望這個問題有答案。
我吸了一口氣,勉強地笑了一下。這時,只有我一個人聽得明白他的話題,其餘的人都有點莫名其妙,自然也只好不出聲。我又遲疑了一下,才道;「好像……沒有理由發生什麼關系吧。」
班登的神情看來很怪異,他像有點不服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才好,又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口唇掀動著,又沒有聲音發出來。
我等了片刻,仍然未聽得他繼續再說什麼,就道;「自然,世上一切的事,表面上看來,可能一點關系也沒有,但實際上,總可以找出一點關系來的,「萬事都互相效力」,這是基督教聖經上的話。」
他的氣息甚至有點急促:「那照你看,兩者之間的關系如何呢?」
我實在無法設想眼前這個怪東西,和太平天國壁畫之中沒有人像作出什麼聯系來,所以我只好打了一個哈哈道;「你的話,使我想起了一則相聲——那是一種以惹人發笑為目的的說唱表演。」
班登的中國話雖然流利,可是多半還未達到可以了解相聲奧妙的程度。
他瞪著眼望著我,我道:「這相聲的題目叫『相聲興水利的關系』。」
班登有點愕然,白素在這時,已向我投來責備的眼光,顯然她也看出了班登的態度十分認真,她是在責備我不應該在這種情形下和他開玩笑。
果然,班登立時急促地問:「有什麼關系?」
我笑著:「說相聲說得口渴了,得喝水啊,不就有了關系了嗎?」
這本來是一個老笑話了,可是班登顯然是第一次聽到,突然之間,他的神情懊喪之極。而良辰美景多半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們本來就愛笑,這一聽,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就著兩團紅影在不斷晃動,笑聲不絕於耳。
班登大是不滿,悶哼了一聲,咕噥道:「原來根本不懂,哼。」
我本來看了他懊喪的神情,倒大大覺得自己的不是,正想向他道歉一番,並且向他說明我實在無法在兩者之間作任何聯系的。
可是一聽得他這樣在嘰咕,我也不禁冷笑了一聲,若不是他答應了將那怪東西弄到醫院去檢查,只怕會當場沒好臉色給他看。
自然,這時我講話的語氣,也沒有那麼客氣了,他竟敢當面得罪我,我自然不必大對他遷就,我指著那東西說:「這東西的來曆還是一個謎,而且,它本身也極其神秘,所以最好不必讓別人知道,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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