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烈火

 宇無名 作品,第3頁 / 共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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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連串密集的槍聲,看來圖西族正與胡圖族互相駁火,一場慘烈的巷戰文告展開了!

對於夢子來說,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用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腐屍,再次緊握著手槍,向著醫院的後門奔去。誰知她走到牆角時,整個人就呆住了!那扇大鐵門前面,至少站著十名以上的守衛!別說是她這名弱質女流,就算自己是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部隊成員,亦無法在那十多名叛軍的監視下,穿過一扇大鐵門,潛進殮房去盜走大批藥物的!

冷冷的月色灑在牆角的夢子身上。她抬頭望向快被一片烏雲遮蔽的月光,心想:「我絕不能空手回去的!修道院裏的每一個病童都極需要這些藥物,夢子,你絕不能讓他們白白枉死的!」她打量著四周環境,發現身旁是一條巨大的水渠……水渠已經長滿鐵鏽,如果她沿著水渠攀上二樓,從那扇打開的窗子爬進去,便可以走落地下的殮房!夢子下意識地用力抓一抓水渠,誰知兩顆大螺絲已從上面掉了下來,跌在後巷旁邊一排大戰桶的蓋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後悔已經太遲了,外面密集的槍聲並未蓋住她弄出的聲響!緊接下來的,是腳步聲!是叛軍朝她藏身這牆角走來的腳步聲!夾雜在腳步聲裏的,更是自動機槍上膛的聲音!夢子握著一柄只有六發子彈的左輪,她還可以做什麼?忽然間,一樣東西擦過她的肩頭……擦過夢子肩頭的,是一頭大老鼠!一頭嘴中仍銜著半只人耳,靠吃死屍生存的巨型老鼠!

電光火石之間,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竟可以手快到抓著頭沿著水渠向上攀的大老鼠,猛力將它拋出牆角之外!大老鼠一碰到血漬斑斑的地面,已立即竄進夢子剛才藏身的的死屍堆中!就快轉過牆角的腳步聲,亦在同一時間停下來,只聽見一把聲音說:「該死的老鼠!你沒有看見那頭老鼠多巨型!」當腳步聲又再響起時,另一把聲道:「別行得那麼近,會傳染的……街頭隨處是腐爛的屍體,聽說疫症不但已經出現,而且迅速蔓延,你還敢亂動那些老鼠?咖啡弄好了,趁熱喝吧!」

內田夢子萬萬想不到,她這條命竟是由一頭食屍鼠所救回的,可是,她已經無可選擇,除了硬著頭皮,照原定計劃……

沿著水渠攀上二樓外,還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

她在牆角多站了一會,肯定守衛著殮房後門的叛軍沒有折返,才把手槍塞到腰際,然後小心翼翼的,沿著長滿鐵鏽的水渠向上攀。幸好自己身形嬌小玲瓏,那截看上去快折斷的水渠,仍能支持自己的重量。這幢醫院的外牆,彈痕累累,有些地方連鋼筋亦露出來了。

夢子在那扇門打開的窗口外窺視,發現裏面原來是醫院的洗手間。就在她的身子跨過窗口的刹那間,兩名叛軍正呷著咖啡,巡到她腳下的牆角!只要她的動作慢一秒,就必定會被下面的人發現!她的心還暗忖:「好險!」

夢子從腰際拔出手槍,走到洗手間的門前,輕輕地拉開一條夾縫。外面的走廊上,躺滿了大批的傷兵,也許是深夜時分,大部份人都已經熟睡,只剩下三兩名傷兵躲在一角,在幽暗的燈光下玩撲克。

夢子輕輕把洗手間的門掩上,正盤算如何穿過外面那條躺滿傷兵的走廊之際,映入眼簾的,竟是一襲掛在牆上的白袍,醫生穿的白袍!但更令她驚喜的是那一個口罩!

自己是日本人,很容易會給叛軍認出的。但她聞說有幾名紅十字會的女醫生及護士,仍然被叛軍挾持,強迫在首都基加利的幾個主要據點負責急救工作。夢子心想:「難保在市立醫院中,亦有被挾持的亞洲女醫生的?」

當夢子穿起白袍,戴上口罩,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額前的冷汗已像黃豆般大。她穿過兩邊均擺滿帆布床的走廊,朝盡頭的樓梯走去,那種感覺仿似穿過擠滿魔鬼的地獄一樣。耳邊不斷傳來痛苦的呻吟,又或者突如其來的慘叫聲!那一條短短的走廊,此刻就好像自動會向前伸延似的。夢子越是想走到盡頭;就越是走不到!

突然,背後傳來一把聲音:「你,站在那裏!」夢子整個人呆住了!一股寒意直透她的全身,比墜下一池冰水還要冷!根本不用回頭,亦知道死神向自己走近了!她把手慢慢伸進懷內,緊握著腰際手槍,繼續向前走!


  

「你聽不見我的命令嗎?」那把聲音續道:「你再走前半步,我立即轟掉你的腦袋!」一切都完了!自己實在太天真了!她有什麼資格,潛進被叛軍盤據的市立醫院,盜走貯存在殮房中的一批藥物?

她將會給全醫院的傷兵輪奸,然後被人在太陽穴加上一槍,再棄屍在後巷,就像依洛莉修女的下場一樣……她沒有回頭,只是閉上眼睛,讓腦海中出現他的影子。

當他從惡夢中醒來的時候,北美洲的晨光正好灑在那張雙人床上,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感覺。

他用睡衣的袖拭去額前冷汗,轉頭望向床頭櫃上的結婚照。「她的處境一定極之危險……」她凝視著照片中的新娘道:「夢子,你聽到我呼喚嗎?」

一對新人的結婚照,是在加拿大溫哥華的伊莉莎白公園中拍攝的。新娘子是才貌雙全的日青腦科專家內田夢子,幸運的新郎則是華裔縣棺葬事家,考古學權威解劍。

解,一個頗特別的姓。以劍為名,則有著:「解劍拜仇」的意思,也就是指解下兵器,向仇敵揖拜,希望化幹戈為玉帛的求和表現。解劍,顧名思義,正是位沉默寡言,與世無爭的學者。

也許由於這種近乎孤僻的性格,根本就和夢子格格不入,當天參加婚禮的嘉賓,早已在背後開出盤口,賭一賭解劍和夢子的婚姻能維持多久?晨光射在相框的玻璃上,泛起刺目的反光。解劍拿起照片,輕撫著裏面穿上雪白婚紗的妻子,徐徐的走近陽台。

打開陽台的落地長窗,迎面吹來是一陣溫柔的海風。

腳下的菲莎河,在朝陽下美麗依然。大批的木材浮在金光閃閃的河水上,視著積雪未融的遠山,看了能不叫人心醉?可是,眼前的美景,對於解劍來說,已再沒有絲毫吸引。每天起床,解劍的腦海中,永遠是一片空白……


  

他也曾把這種怪感覺向朋友提起過,發覺很多人亦有類似可怕的經歷。一覺醒來,又或者忽然驚醒,望著慘白的天花板,拼命問自己:「這是什麼地方?」究竟是仍然在夢中,還是已闖進別人夢境?又或者是置身另一個空間,另一個年代,甚至另一個……另一個星球?

解劍已經記不起,這種感覺是何時開始的?自從和夢子結婚之後,這種怪異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當解劍把這種怪感覺向一位朋友提起時,那人竟哈哈大笑起來。「每朝醒來,都能忘記昨日所發生的事,實在太好了!」

在西門菲莎大學教授傳理學的朋友道:「解劍,是上天賜你的異能啊!說是失憶未免太嚴重,但若能把昨天一切都能抹掉,讓一切重新開始,是一種福氣呀!」

那位朋友講得一點也沒有錯,對解劍來說,每天的確是一個新的開始。回憶就像如今灑在陽台地上的樹影,全是零落的片段。每天清晨,解劍總要呆站在這裏十多分鐘,才能像玩砌圖遊戲般,把自己的生命慢慢拼好,還原……

如果不是剛才那個惡夢,令他驚醒起來望見床頭櫃上的結婚照,他一定不會醒起夢子,他在這世界上最愛的人,如今極可能陷於險境……「基加利……盧旺達的首都……」解劍像夢囈般自言自語:「非洲……」

他突然急促轉身,奔向床前的那具小型電視,剛巧看到早晨新聞報道:「非洲小國盧旺達的局勢急轉直下,比利時和法國已展開撤僑行動,聯合國和平部隊仍有二千五百名士兵留駐該國。」新聞報道員說罷,已緊接上屍骸遍地的新聞片。解劍盯著熒光幕,好像要在戰火連天的畫面中尋找自己的妻子……「十名聯合國比利時士兵,在總理府邸保護女總理維林吉伊馬納時遭槍殺,而女總理亦已被處決。聯合國安理會與美國總統克林頓,均強烈譴責這宗暴力謀殺……」新聞報道員的旁白,仍然繼續念下去,但解劍就只是呆望著,那一個一個用鮮血拼成的鏡頭,希望夢子立即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邊!

一切的回憶都在刹那間拾回了!三個月前這個房間,同樣的清晨,窗外飄著鵝毛雪,電視裏播著聖誕歌曲。夢子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道:「我已經決定了……」

雪仍是靜靜的下著。解劍手中是一封從非洲烏幹達寄來的信,信封上印著國際紅十字會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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