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反正這事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黑田心中暗忖,開口問道。
「大概三個月前,有個女孩每周三的晚上都會到體育館里來練習新體操。只不過那女孩卻不是這裡的學生……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事?」
黑田感覺這事讓自己說得跟什麼鬼故事似的。搞得不好,或許還會讓對方感覺不快。
然而體操部的女孩卻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說:「你說那事件啊?」
黑田稍稍有些吃驚,「你知道?」
「不光知道,那事都已經傳遍全校了。大伙兒都把那事叫做「周三舞女事件」。」
「事件?」
從剛才起,她已經兩次提到了這個詞。這讓黑田感覺有些在意。
「那女孩似乎每到周三都會潛入體育館里,裝模作樣地練習新體操。之前一直都沒發生什麼,但某天夜裡,新體操部的幾名部員偷偷躲在體育館里監視。那女孩出現之後,剛拿起道具來玩,她們就蜂擁而至,楸住那女孩狠狠訓了一頓。那些新體操部的人都挺小肚雞腸的。」
她的話里似乎對那些打伏擊的部員頗有微辭,讓人感覺體操部與新體操部之間或許有些過節。
「教訓了一頓……怎麼個教訓法兒?」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估計不是讓那女孩下跪,就是讓她把道具都給擦乾淨吧,總之很過分。」
「……是嗎?」
黑田感覺自己的心往下沉,或許那少女自殺的原因便在於此。那些部員不但剝奪了她展現人生價值的時間,同時還在這群自己敵意最強的人手中飽嘗了屈辱。想到死,倒也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話說回來,那些新體操部的人又是怎麼知道那女孩潛入這事的呢?之前不是誰都不知道的嗎?」
體操部的女生若無其事地回答了黑田的問題。
「估計是學習太忙的緣故吧。」
孝志點了點頭,彷彿是在對自己說一樣,「雖然她喜歡新體操到了連晚上都要練習的地步,但高中的課程畢竟要比初中難得多,所以她得埋頭苦學一陣才行。她家的母親肯定也像我家一樣啰嗦,肯定讓她先把成績搞上去之後再練新體操。」
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來,他卻依舊無法忘記那個「舞女」。黑田從不主動提起這事兒來。即便如此,孝志也會在他面前提提起那女孩的事來。有時還會問黑田自己是不是該寫封信,或者到那女孩家裡去一趟。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黑田就會說,「這種做法可是很不理智的」,敷衍過去。
孝志接著又說。
「而且最近天兒挺冷的。或許她是想等過了年,天氣暖和起來再說吧。黑田老師你覺得呢?」
「或許吧……」
黑田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的。他不知道自己今後還要這樣回答上多少次。如果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話,那就全都結束了。但這樣做的話,對孝志而言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每次看到孝志這副侃侃而談的樣子,黑田就會回想起那個體操部的女孩當時所說的話。當他詢問那些新體操部的人為何會知道「星期三舞女」時,對方所說的內容。
當時她是這樣回答的。
「聽人說,每周四的早晨,她們都會發現體育館的玄關處放著幾瓶運動飲料。除了飲料之外,裡面似乎還有一封寫給新體操部的信。部員們對此一無所知,照這樣看來,那麼應該是有人在周三的時候偷偷放的。為了找出這個放飲料的人,部員們藏起來守株待兔,結果卻發現了那女孩。因為那女孩與運動飲料之間沒啥關係,所以也算是那女孩倒霉吧。估計她平常都是從後門進出體育館的緣故,所以才沒有留意到玄關處的袋子吧。」
這件事,就是所以一切的根源所在。
把這件事告訴孝志的話,或許他就能徹底拋棄心中對她的幻想了吧。
然而黑田卻沒有勇氣告訴他,「其實殺害「舞女」的人就是你——」
「無盡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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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厚子還在床上。看看鐘,九點稍過。這台陶瓷座鐘是之前到歐洲新婚旅行時買回來的。
怔怔地呆望了一兩秒座鐘,她彷彿突然回過神來似的從床上跳起。
披上睡袍走出房間,或許是因為上身充血的緣故,掌心中傳來聽筒那冰涼的觸感讓她覺得心情舒暢。
「喂,你好……」厚子的聲音有些嘶啞。
「啊。你好。請問這裡是田村先生家嗎?」
對方詢問道。聲音有些粗獷,卻口齒清晰。從口音的差別上,厚子立刻判斷了出來——
電話是從大阪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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