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走了。他回來時,帶來了兩個帽盒。波洛打開女佣人的那隻,把它扔到一旁。接著,他又打開了瑞典太太的,是時發出一聲滿意的驚叫。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帽子,揭開幾隻隆起的圓形金屬網。
「嗨,這就是我所需要的。大約十五年前,帽盒是做成這樣的。可以用一根帽針把帽子串在這種隆起的金屬網上。」
說著,他熟練地取下兩隻這樣的東西。然後重以裝好帽盒,吩咐列車員把它們都送還給本人。
當門再次關上時,他轉向自己的同伴。
「我親愛的大夫,你瞧我,我並不是一個依賴專門手段的人。這是我所探索的一種心理學,不是指紋或者煙灰。但在這個案子中,我得接受一點科學的幫助。這間房裡滿是線索,但是我能相信這些線索真的如它們所表明的那樣嗎?」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波洛先生。」
「好吧,我給你舉個例子──你發現了一塊女人的手帕。這是一個女人丟的嗎?可是,也許是一個男人作的案,他心裡想:『我要幹得讓人看起來象是個女人乾的。我要給我的敵手不必要地戳上幾刀,有幾刀要戳得軟弱夫力,毫夫作用,我還要把這塊手帕扔在人人都能發現的地方。』這是一種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要是一個女人殺了他,而故意扔下一根煙斗通條,讓人看起來象是個男人乾的呢?那末,我們是不是應該認真地推測一下,這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毫不相關的呢?還是每人都因粗心掉下他們的身份線索的?是啊,巧合太多了!」
「可是這帽盒起什麼作用呢?」大夫問道,仍舊迷惑不解。
「啊,這我來講。正如我所說的,這些線索,這停在一點一刻的表,這手帕,這煙斗通條,它們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這我還沒法說。但是,這兒有一個線索,我相信──雖然我可能又錯了──不是假的。我指的是這根扁平的火柴,大夫先生。我相信,這根火柴是兇手用的,不是雷切特先生用的。它用來燒毀某種會使罪行暴露的的文件。也許是一本筆記本。要是這樣,那本子里一定有什麼東西,某種錯誤,某種罪行,它可能會給對手留下一個線索。現在我要設法使它復原,以便弄清這東西是什麼。」
他走出包房,過一會回來了,帶著一隻小酒精爐和一把燙髮鉗。
「我要用它來燙鬍子。」他指指鉗子說。
大夫懷著極大地興趣注視著他。他把兩隻隆起的金屬網壓平,接著小心翼翼地設法把燒焦的紙片放到其中的一隻上,又用另一個朝它上面輕輕拍打,然後發鉗把兩隻網罩鉗在一起,放到酒精燈的火苗上。
「這完全是一個臨時湊合的代用品,」他扭過頭來說,「但願它能符合要求。」
大夫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這些過和。金屬網開始發紅。突然,他看到了一些隱隱約約的字跡。慢慢地自己組成幾個單詞──發光的單詞。這是一塊極小的紙片。只顯出幾個字:
「……小黛西?阿姆斯特朗。」
「啊!」波洛發出一聲尖叫。
「它告訴你什麼嗎?」大夫問道。
波洛的兩眼閃閃發光。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鉗子。
「是的,」他說,「我知道死者的真名實姓了。知道他為什麼不得不離開美國了。」
「他叫什麼?」
「凱賽梯。」
「凱賽梯。」康斯坦丁皺起了眉頭。「這使我想起了什麼。好些年以前的事吧。我想不起……這是美國的一個案件,是吧?」
「是的,」波洛說,「美國的一個案件。」
波洛就無意就此多說了。他朝四周打量著繼續說:「等會兒我們再詳細談那個吧。現在讓我們先來弄清楚,這兒凡是應該看的,我們是否都已經看了。」
他迅速、熟練地再一次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衣袋,但沒有找出什麼感舉興趣的東西。他試圖打開和隔壁房間相通的那扇門,可是它在另一面被閂上了。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康斯坦丁大夫說,「要是兇手不是越窗逃的,要是這扇通隔壁的門另一面是閂上的,要是通往過道的門不僅裡面鎖住,而且還搭上了鏈條,那麼兇手是怎麼離開這個包房的呢?」
「這是當一個捆住手腳的人被關進柜子──不見時,觀眾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
「我人意思是,」波洛解釋說,「要是兇手想要我們相信,他是經由窗口逃跑的,他自然就得使人看起來加外兩個出口是不可能的了。象柜子里的『隱身人』一模一樣──這是一種騙局。而揭穿這種騙局,是我們的職責。」
他把隔壁相通的門在他們這邊給鎖上。
「萬一,」他說,「那位傑出的哈伯德太太突然心血來潮,想到要收集第一手的罪行材料,寫信去告訴她的女兒。」
他再次朝四周打量了一下。
「我想,這兒沒什麼更多的事情要做了。讓我們還是重新上鮑克先生那兒去碰頭吧。」
第八章 阿姆斯特朗拐騙案
他們發現鮑克先生正吃完一客煎蛋餅。
「我考慮到最好還是在餐車裡馬上供應中飯。」他說道,「之後把餐車清出來,波洛先生就可以在那兒詢問旅客了。同時,我還吩咐他們給我們三個送點什麼吃的到這兒來。」
「好主意。」波洛說。
另外兩個人還不餓,所以飯很快吃完了,但是一直等到他們呷著咖啡的時候,鮑克先生才提起塞滿他們整個腦子的話題。
「怎麼樣?」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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