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阿升答道。「要是進去的話,可就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氣了。不過像咱們這種後進分子,要想出人頭地的話,總得下點血本。」
我沉默不語,阿升又道:「你要是想一起乾的話,今晚下班后就到我這兒來。」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一邊工作,一遍思索著該如何是好。聽阿升的口氣,這回要乾的事情好像和從前那些小打小鬧有天壤之別。賣個假貨啊,向老實巴交的學生勒索點小錢之類的事兒我著實幹過幾趟。
「後進分子」——阿升的話在我耳邊縈繞不去。他說的真對,我就是在高中階段被耽誤了的。打那之後就一直在社會底層徘徊。
「喂,你這小兔崽子,廁所打掃乾淨了沒有?」
我正站在角落裡抽煙,西島那個蠢貨突然衝到我眼前,在我頭上捅了一下。這傢伙老是仗著跟店長沾親帶故,在店裡大耍威風。我沒搭腔,他便揪住我的衣領吼道:「怎麼著,你小子,好像有什麼話想跟老子說啊?」
「沒有。」
我強忍著即將爆發的怒火,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那你就趕快給我滾蛋吧!」
西島鬆開了手。這時,一名中年女客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把錢放進去了,代幣怎麼沒有出來?」
「啊?這樣啊,那可真是對不起了。請問是哪台機器呢?」
西島瞬間換上另一副臉孔,諂笑著跟在客人後面走開了。
我百無聊賴,只好去打掃廁所,在刺鼻的氨水氣味中忍著噁心清理那些扔在馬桶里的香煙屁股。
這可不是二十歲的男人該乾的事情啊!
這附近住著一個老太婆,富得流油——阿升一看到我就興沖沖地說。她一個人住,也很少和鄰居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把巨款存進銀行,而是藏在家裡。
「有些老太婆總覺得要把錢擱在手邊才能安心。其實這樣反而危險得多呢。」
說著,阿高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滿口黃牙,牙齦腫脹,這是長期吸食信納水的後遺症。
「咱們等那老太婆出門以後再動手?」
我問道。阿升皺了皺眉:「那多麻煩呀!她把錢藏得嚴嚴實實的,要找出來多不容易啊!咱們就是要趁他在家的時候,裝成推銷員敲開她的門,等進到屋裡就一切都好辦了。」
「怎麼裝成推銷員呢?西裝領帶什麼的我可一樣也沒有哇。」阿高說。
「阿豐你呢?」阿升看看我。
「我只有一套西裝,不過土裡土氣的。」
我曾經想找一份正經工作,便傾盡微薄積蓄購置了一套西裝。不過這當然只是妄想,沒有一家公司願意錄用我。
「這個不礙事。好,那就由我和阿豐裝成推銷員去敲那個老太的門,阿高來望風。我有個哥兒們說能把他的車借我們使使,阿高你就把車停在附近,隨時把外面的情況告訴我們。」
「怎麼告訴你們呢?」
「給你們見識一樣好東西。」
阿升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巷子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對像錄音機一樣的裝置。
「無線對講機?」我問道。
「不錯。」
阿升冷笑一聲:「有個賣電器的老頭在賭場里輸的身無分文,只好拿店裡的東西來還債,這玩意兒就是這麼來的。」
「這個能聽清楚嗎?」
阿高拿起一台對講機走到房門口。
「那當然了。」阿升拿起另一台對講機擺弄了幾下,說了句「今天是個晴天」之類的話。
「哈哈哈,聽得見,聽得見!」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我問阿升。
「趁著大伙兒都還沒改變主意之前咱們得儘快動手!」阿升說。
回家以後,我在地圖上鎖定了老太家的位置。就在那時,我突然發現,那個叫南波勝久的老傢伙就住在附近。
老太的家是一座古舊的木結構平房,我沒想到她居然住在這種地方,不免有些驚愕。但環顧四周,卻發現這樣的房子倒也為數不少。可見在富裕的國家也免不了眾多窮人的存在。
老太給我們開了門,神情充滿戒備。但她似乎並沒有對我們的身份產生懷疑,反而將我們當作真正的推銷員,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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