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收集起日高邦彥的所有作品,大家分配著閱讀。附帶一提,很多幹員都苦笑著說,已經很久不曾像這樣拚命讀書了。
這份努力的成果,讓我們發現驚人的事實。從野野口修的房裡搜出的八本大學筆記,裡面共寫了五部長篇小說,而其中的內容和日高邦彥至今發表的作品完全一樣。書名和人物的名稱或許稍有變動,形式或略有不同,但故事的演變、進展卻如出一轍。
而其他的磁片里共包括了三部長篇、二十部短篇,所有的長篇都與日高的作品相同,短篇則有十七部是相同的情形。至於那些湊不起來的短篇,則隸屬於兒童文學的範疇,以野野口修的名義發表。
而寫在稿紙上的兩篇短篇小說,則在日高的作品里找不到類似的。就稿紙的陳舊情形推斷,那應該是很久以前寫的,或許再往前探究,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不管怎樣,在非作者的住處發現這麼多原稿已經很不合理了。更何況,這些內容雖不至於與已發表的作品完全一致,卻僅有些許的差異,這一點也令人匪夷所思。而那些寫在大學筆記中的作品,甚至還有添注和訂正的痕迹,看得出途中幾經推敲修飾。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斷言我的假設是正確的。
我的假設就是:野野口修該不會是日高邦彥的影子作家吧?因為這種種奇妙的糾葛,誘發了此次的殺人案件?
我在偵查室里針對這點詢問過野野口修,結果他面不改色地否定了。
「不是。」
那麼,那些筆記及磁片里的小說要做何解釋?面對這些問題,他只是閉著眼,一貫保持沉默。不管同座的資深檢察官如何逼問,他就是不答。
然後,今天在偵訊途中發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
野野口修突然按住肚子,非常痛苦。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甚至還以為他偷藏毒藥,服毒自盡了。
他馬上被送到警察醫院,躺在床上休息。
上司把我叫去,告訴我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他說野野口修好像罹患了癌症。
在他病倒后的隔天,我前往野野口修住的醫院。在探望他之前,我先去拜訪主治醫生。
醫生說了,他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包裹內髒的腹膜,情況十分危急,應該儘早動手術。
我問他是複發嗎?結果醫生回答「算是吧」。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有原因的。因為調查結果顯示,野野口修也曾在兩年前因為相同的病況,動刀切除掉部份的胃袋。因為手術的關係,他向學校請了幾個月的長假。不過,同事當中好像沒人知道他因什麼病請假,知道內情的只有校長一人而已。
奇怪的是,直到被逮捕以前,野野口修都沒有去過醫院。他應該會自覺身體不適才對——這是醫生的看法。
動手術就會有救嗎?我試著進一步了解。結果一臉理智的醫生微偏著頭說道:「一半一
半吧?」
在我聽來,情況似乎比想像的嚴重。
之後,我到病房探視野野口修——他住在單人套房。
「被逮捕的人不但沒有被關進監獄,還住在這麼好的地方快樂逍遙,讓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野野口修揚起削瘦的臉,招呼著我。此人的容貌比起我先前所熟識的要老多了,只是因為時光的流逝嗎?我不禁再度忖想。
「覺得怎麼樣?」
「嗯,也不能說有多好,不過對一個生病的人而言,這樣算不錯的了。」
野野口修暗示他已經知道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實。既然是複發,他會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見我沉默不語,他自己反倒先問起來:「對了,我什麼時候會被起訴?你們如果動作太慢,恐怕還沒等到判決下來,我就翹辮子了。」
我聽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不過他肯定對死已有某種程度的覺悟,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
「還不能起訴,因為資料尚未收集齊全。」
「為什麼?我已經認罪了,證據也有了。只要起訴,一定會被判有罪,這樣不就好了嗎?放心,我絕對不會臨要宣判才突然推翻自己的供詞。」
「話不是這樣說,我們還沒查明犯罪的動機。」
「又提這個?」
「只要老師一天不講清楚,我們就會一直問下去。」
「根本沒有什麼動機不動機的。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次犯罪全是因為一時衝動?我衝動之下,一抓狂就把人殺了,就那麼簡單,沒有特別的理由。」
「所以,我想聽聽你抓狂的原因,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生氣的。」
「因為一點小事,應該說我覺得那是小事。說老實話,我自己也記不清楚當時怎會那麼生氣,大概是人家所謂的鬼上身吧?所以,就算我想要說明也說不清楚,這是真的。」
「你覺得這種說法我會接受嗎?」
「你只能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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