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 - P26

 惡意

 東野圭吾 作品,第26頁 / 共6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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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野野口修的筆記里,只寫了些無關痛癢的對話,不過我想他們談的應該和今後的寫作活動有關。」

日高邦彥就要搬去加拿大了,如果野野口修真是他的背後捉刀人,那麼關於日後的工作,肯定有很多問題急待克服。或許在商量今後如何配合的當口,野野口修這邊起了不滿?

「也就是說,他們談的是繼續擔任影子作家的條件?」

「或許吧。」

有關野野口修的銀行賬戶,我們已經全面清查過了。直截了當地說,看不出日高邦彥有定期匯錢給他的跡象。然而,這個案子若能單純以金錢收受來作衡量的話,就好辦了。

「看來還是再調查一下日高和野野口的過去好了。」警部做出結論,我也表示贊同。

這天,我和另一位刑警,一起去拜訪日高理惠。她沒留在丈夫被殺害的家裡,搬回位於三鷹的娘家。自從野野口修被逮捕以來,這是警方與她的初次會面。上司那邊已經用電話和她談過逮捕野野口修的經過,不過,關於捉刀代寫的事,她應該還不知情,要是接到媒體的追問電話,她必定是一頭霧水。而我可以想像,她本人恐怕也有一堆問題想問我們。

我把事發的整個經過再對她簡單地說明一遍,然後提到從野野口修房裡找出的小說原稿,她果然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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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問她,關於野野口持有的原稿和日高邦彥的小說內容酷似,她有什麼想法。

她回答,她一點都不知道。

「說外子從誰那裡盜取小說的創意,或是以他人的作品為踏板,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因為他為了醞釀一本小說,總是絞盡腦汁、萬分辛苦,更別說是請人捉刀代寫了……這我怎樣都無法相信。」

日高理惠的語氣雖然平靜,眼底卻已浮現怒意。

不過,對於她的說法,我無法照單全收。她和日高邦彥結婚才一個月而已,對於他的一切,很難說全盤了解吧?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想法,日高理惠繼續說道:「如果你以為我們結婚的時間很短、相識不深,那就錯了,我也曾是外子書籍的責任編輯。」

關於這點,我們也確認過了。她曾經在某出版社工作,好像就是因為這樣而結識了日高邦彥。

「當時我們兩人曾為了下部作品,經歷了艱辛的討論。雖然最後我負責編輯出的長篇小說只有一本,可是如果沒有我們的討論,那部作品根本不會產生。所以和野野口先生相關什麼的,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部作品叫什麼名字?」

「叫《螢火蟲》,去年出版的。」

我沒讀過那本小說,於是詢問伺行豹刑警對它是否有所了解。關於日高邦彥的小說,很多刑警都想辦法翻了一遍。

那位刑警的回答很清楚,且意味深長。他說野野口修的筆記及磁片里,正好沒有與《螢火蟲》內容相符的稿子。

事實上,類似的作品還有很多。它們的共同特徵是,皆為日高邦彥出道三年內的作品。而在此之後的作品,也有將近一半在野野口的屋子裡找不到相符的原稿。根據我的判斷,日高邦彥一方面請野野口修當捉刀人,一方面自己也從事創作吧。所以,就算有像日高理惠講的「沒有我們的討論就不會產生」的作品,也不足為奇。

我將問題的內容稍作改變,問她是否知道野野口修殺害日高邦彥的動機。

「關於這點,我一直在想,不過真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為什麼野野口先生要對外子……老實說,至今我還是無法相信那個人就是兇手,因為他跟我們是那麼的親密,我從沒看過他倆打架或是吵架。我依舊以為,肯定是哪裡弄錯了。」

從她的表情感覺不出她是在演戲。

告辭的時候,日高理惠送了我一本書。灰色的封面糝著金粉,是《螢火蟲》的單行本。或許她送我書,是希望我讀過後別再懷疑日高的實力?

當天晚上,我開始讀那本書。話說回來,之前我問野野口修在日高邦彥的著作里,是否有推理小說之類的作品時,他提到的就是這本。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特殊的用意,不過再進一步思考,或許是他特地舉一本與自己無關的作品。

《螢火蟲》描寫的是一個老男人和他年輕妻子的故事。男的是位畫家,妻子原是他的模特兒。畫家一直懷疑妻子對他不忠,就這點來看,與一般通俗小說寫的並無二致。不過,事實上那位妻子是位雙重人格患者,而自從畫家得知這點之後,整個劇情急轉直下。妻子的其中一個分身有位年輕情人,兩人正計劃要謀殺畫家。不過,另外一個分身卻對畫家忠實,且打從心底愛他。畫家考慮著是否該將妻子送進醫院治療,就在此時,書桌上放了這麼一張便條:

「會被精神醫師殺死的是『她』,還是『我』?」

也就是說,治療過後,並不能保證被留下的是愛著畫家的那個分身。不用說,這張便條是惡魔妻子放的。

苦悶的畫家夜夜都夢見自己被殺害的情景:擁有天使臉孔的妻子對他展露微笑,接著卧室的窗戶開了,一個男人從外邊竄了進來。男人拿著刀子對他展開攻擊,忽然間,男人的形體變成了自己的妻子……他重複做著這樣的夢。

最後,他的生命果真受到威脅。在正當防衛的情況下,畫家把妻子刺死了。然而,此後他卻有了新的煩惱。在妻子被殺的前一刻,她好像剛變換了人格,他不知自己殺死的是天使,還是魔鬼?這成為永遠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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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的大略整理。或許閱讀能力強的人來看,會有更特別、更高竿的解釋。譬如說男性日漸衰退的性慾啦、或是潛藏在藝術家體內的醜惡心機什麼的,這些恐怕要深入體會才行。不過,國文一向很菜的我,既不懂分章斷句,又看不出表現手法的好壞。

這樣說對日高理惠是抱歉了點,不過,「不太有趣」卻是我對這本書的真實想法。

在此,我們來比較一下日高與野野口兩人的簡歷。

日高邦彥讀的是某私立大學的附屬高中,然後直升進入文學院的哲學系就讀。大學畢業后,他陸續在廣告公司、出版社待過,這期間他以一篇短篇小說獲得新人獎的肯定,自此展開了寫作生涯,那大約是十年前的事了。剛開始寫作的前三年,他的書賣得並不好,不過,

四年的時候,一本《死火》使他勇奪文學創作的大獎,此後他便一步步朝人氣作家的路途邁進。

相對的,野野口修就讀和日高不同的私立高中,經過一次落榜,他也考上了某國立大學的文學院,專攻國文。大學時,他選修了教育學,於是畢業后就在公立國中任教,直至今年辭職為止,這期間他總共待過三所學校,我和他同執教鞭的那所,是他教過的第二所學校。

野野口修以作家身分出道是在三年之前,他替一本半年刊的兒童雜誌撰寫長約三十頁的小說。但他未曾發行過小說單行本。

根據野野口修的說法,各自走上不同道路的兩人於七年前再度會面。當時他在某本小說

志上無意中看到日高的名字,於是想念之餘就去探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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