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時二十五分,一輛加長型禮車到達辛普森的家,準備接辛普森到機場,但是司機在圍牆門外按電鈴,沒有人應門。
十時四十分,住在客房的卡倫仍在講電話,但是聽到屋后空調機有重擊的聲音;禮車司機仍然不斷地按電鈴,仍舊沒有人應門。
十時四十一分到四十五分,卡倫放下電話,到屋外查看一下,沒有看到任何人,但是他注意到圍牆外有一輛禮車。
十時五十分,禮車司機打呼叫器給老闆,老闆回電話叫他繼續等候。十時五十六分到十時五十七分,禮車司機看到屋內有一名白人持著手電筒走動,同時他還注意到一個體重在兩百磅左右的黑人,穿著黑色衣服,從前門入屋。司機再按電鈴時,辛普森在另一端回答說,他馬上就出來。
大約十一時零一分,辛普森從屋內出來,與司機打過招呼后,開始將行李放到車上。
大約十一時十五分,禮車從辛普森住宅開往洛杉磯國際機場。
辛普森不願透露他當天晚上十時到十一時之間的行蹤,只堅持說司機在按電鈴時他可能在洗澡,沒有聽到電鈴,再加上他以前有毆打妮可的紀錄,以及他手上的傷口,刑警便鎖定辛普森是唯一的嫌犯,而集中精力收集有關辛普森行兇的證據。
第9節加入明星辯護隊
六月十四日深夜,我正在家裡替一本刑事期刊審閱文章,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通常來說,只有州警政廳的同仁才會在深夜打電話給我,深夜的電話大多是與命案有關,接到電話往往就要立刻趕到現場去。
不過,這通電話是一位名叫佘彼羅的律師打來的。他說是從我的好朋友紐約州法醫波頓博士處獲悉我的電話號碼,是波頓博士介紹他來找我的。
波頓博士是美國刑事界最具權威的法醫專家之一,我們曾合作偵辦過無數案件。佘彼羅律師表示,他一直很欽佩我,尤其是在肯尼迪外甥的案件中,更叫他心悅誠服。他現在接手一宗大案,波頓博士說一定要請我幫忙才有機會打嬴。
他問我道:「您最近有沒有聽過O.J.這個案件?」
「沒有,」我回答說,「誰是O.J.?」
「您連O.J.都沒聽過?」佘彼羅覺得很驚訝。說實在的,我從求學到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去看什麼足球賽或電視節目,對於這些美國體育明星我都一問三不知。佘彼羅說O.J.是美國最紅的黑人體育明星,不過卻被洛杉磯警察局懷疑是他殺害前妻及前妻男友的兇嫌。
佘彼羅表示,他曾問過O.J.,是否殺了這兩個人,他堅稱自己並沒有殺害他們。
佘彼羅稱他相信O.J.的話,認為O.J.很可能是無辜的。不過,現在刑警正為了定罪O.J.,而收集證據,有些證據可能對O.J.很不利,他希望我能伸出援手,成為O.J.辯護團的刑事專家。
我表示,我是一位法庭科學家,無論是替檢方作證或替辯方作證,我都只為證據說話,不去判斷被告是否有罪,縱使我是替被告作證,但是如果有不利於被告的證據我也會如實作證。
佘彼羅表示他完全贊同我的看法,並謂專家證人只有以事實作證才能讓陪審員信服。
我是康州警政廳編製內的人員,九五%的案件都是替檢方作證。在出任化驗室主任前,我曾與州長達成協議,州長同意我在工作以外的時間可替辯方作證,但條件是必須是他州案件,並且必須經由州長同意。
佘彼羅表示,O.J.十分富有,他已表示不惜重金聘請全美最好的律師和專家以還他清白,願意支付每小時五百美元時薪,以及到洛杉磯來回的一切費用。
紐海文大學的刑事科學系正要籌集經費,設立更多的獎學金,其中部份的獎學金是提供給一些前來美國學習的中國大陸及台灣學生,我想正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替大學籌集一些經費,便答應向州長提出申請。同時,我曾與洛杉磯警察局及檢察官辦公室在許多案件合作過,我大部份的案件都是替檢方作證人;在替辯方作證人之前,我都會先知會警方,如果警方需要我的幫助,我會拒絕辯方的要求。但是當我打電話到洛杉磯警察局的化驗室,他們聽到辛普森的律師有意聘請我做辯方證人時,講話的語調馬上改變,毫不客氣地說「你儘管去吧!隨你的便!」
州長很快就答應我的請求,我將利用周末的時間協助辯方處理證據的鑒識工作,並以刑事鑒識專家身分替辛普森作證。第二天,佘彼羅就替我安排妥當,在六月十六日星期四飛到洛杉磯了解案情。
第10節失蹤的O.J.
十六日晚上剛下飛機,我就遇到大批記者。他們得知我前來偵查辛普森一案的消息后,一大早就在機場等候。幸好我在洛杉磯的曝光機會不多,很少記者認的出來,下機時前面有幾位東方人,記者看到東方人的面孔就問,「你是亨利.李博士嗎?」
我對案情尚無了解,也不願透露任何消息。當有些記者看到我這個東方面孔而問我是不是李博士時,我就反問說:「李博士是誰?」
到了酒店后佘彼羅趕過來,波頓博士隨後也趕來,佘彼羅在簡單介紹案情后,告訴我警方很可能很快就會正式將辛普森列為兇嫌。
我建議應在辛普森被收押前收集一些基本證據,越快越好。佘彼羅表示他將在第二天讓我和辛普森見面。
辛普森的住宅已被警方列為案發現場。第二天一早,司機便將我帶到一座位於半山腰的神秘豪華住宅去。這棟住宅是辛普森的律師朋友的,記者還四處尋找辛普森的下落,卻不知辛普森就住在這座安靜的住宅里。
到了這座住宅后,我和辛普森間了面。他身材很高大,看起來很誠懇,不斷地說很抱歉麻煩了我們,神情很沮喪。我覺得他很可憐,因為這位運動明星一夜間從英雄變成兇嫌,終身的努力一夜間化為烏有。
我辦過很多案件,或多或少培養出一點「直覺」,在與兇嫌接觸時,或多或少可以感覺出他是否是真兇。但是,與他接觸時,我的感覺是各半,很難說得出他是否涉案。
除我和波頓博士外,當時辛普森的家庭醫生、一位心理醫生、辛普森的女友、以及他的足球隊好友A.C.柯林等也在場。佘彼羅匆忙趕到,告訴我檢方在上午八時許已正式決定起訴辛普森,要求辛普森十時到警察局歸案,因而我們必須儘快完成所有的驗傷及收證工作。
我馬上展開守紀證據的行動,先叫在場的護士抽取一些辛普森的血液作為以後的比對樣本,再從辛普森的頭上抽取多根頭髮,並從他身體各處收集皮膚、毛髮樣本。
我查看他左手的傷口,發現手指上有三處傷口,便趕緊拍攝下來。我們一邊收證,辛普森一邊打電話給他母親、子女及友人,佘彼羅也使用另一條電話線與警方周旋著,警察局同意將歸案的時間延後到十一時。
辛普森的情緒很低落,心理醫生擔心辛普森會自殺,便要求警察局再多給幾個小時以進行簡短的心理輔導。但是警察局在十一時后斷然拒絕了要求,並表示已派出警察到這個住宅來逮捕辛普森。
十一時許,所有的收證工作大致完成,亂鬨哄的忙碌場面平靜下來了。反正警察已派人前來,我們只好在住宅內等候。辛普森和他的好友柯林到樓下卧房去了,我們在樓上的客廳內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大約在中午十二時左右,門鈴響了,兩位荷槍實彈的警員到了。屋主開門讓他們進來.窸.J.,你在哪裡?O.J.,你在哪裡?」樓下似乎發生一些意外,我聞聲趕到樓下,發現氣氛很緊張,原來O.J.和他的好友柯林都不見蹤影了。
大家在屋內屋外開始尋找O.J.的縱影,擔心他想不開自殺了。但是沒有發現屍體,卻發現白色福特野馬型越野車不見了。糟糕,辛普森很可能趁大家不注意時逃走了!
我們很快就發現O.J.留了三封信,其中一封是留給大眾的公開信。辛普森在這封公開信中開門見山就說,他與妮可之死毫無關係,因為他十分愛妮可,不可能殺害她。
他在信中請求媒體不要騷擾他的小孩,因為他們是無辜的,失去父母已經夠可憐的了。
他在信中感謝他的朋友,感謝他們為他的一生帶來歡笑。信末還說,「請不要替我難過,我的一生十分美滿,我曾擁有過這麼多的朋友。請大家記住真正的O.J.,而不是現在這個在人生途中迷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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