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讓步了。
「真可恨!」她怒氣沖沖地說。
「但這是事實。」
她閉上了嘴。她的臉色變得灰白。
「奧利維埃-沃塞爾,」勒諾曼先生慢慢地說,「這個名字您總不陌生吧?」
他俯身向前靠了靠。他很內行地看著奧貝爾特夫人眼裡慢慢生出的驚慌。
「奧利維埃-沃塞爾,藝術系的學生。」他總結道。
她輕蔑地笑了笑,端起了雙肩。
「那又怎麼樣?……就因為我有時跟這個年輕人出去,您就推斷他是我的情人?」
這一反駁差一點讓勒諾曼先生徹底失望。
「再說一遍,」他強調著,「不是我在推斷,是新聞界。」
「那好,我會向新聞界解釋的,如果有此必要的話。奧利維埃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您得明白,我丈夫是個十分繁忙的人。我很難見到他,我非常喜歡跟一個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年輕人談話。奧利維埃是個藝術家。」
勒諾曼先生馬上進行了反擊。
「藝術家給您上課嗎?」
「他是這麼年輕!……肯定地,他還不能很好地區分愛情和友誼!」
「我假定如此……可是,您是否有點覺得在沃塞爾先生看來,您的丈夫是個障礙呢?」
「一個障礙?」她說,「這真滑稽。可憐的奧利維埃!如果您認識他就好啦!他不可能有壞想法。您不用懷疑他。這是十分可笑的。」
「我,我不懷疑任何人……至少現在不。那麼既然您談到懷疑,我告訴您,奧貝爾特先生就很懷疑,而且是很認真的。」
可是,從年輕女人的嚴肅語氣中,勒諾曼先生斷定自己走了一條錯路。不。奧貝爾特夫人從來沒有欺騙過她的丈夫。這就是她能這麼好地保護自己的原因。可是,她的清白無辜不能證明沃塞爾沒有殺害她的丈夫。
她認為他失去了反駁力。她還會繼續論戰下去的,如果……勒諾曼認為現在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您的丈夫」他說,「找了一位私人偵探。他讓人監視您。這位偵探給奧貝爾特先生寄了一封信,這封信隱約地責備了您,還有奧利維埃-沃塞爾。當奧貝爾特先生又回到這裡時,這封信還在他的錢包里。而正是這個錢包被兇手偷走了……在偵探行動之前,因為他把科薩德也殺了,為的是封住他的口。」
奧貝爾特夫人一隻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面,突然像是要昏過去。勒諾曼毫不留情地又給了她一個決定性的論證:
「明天,報界會輪番向您提問的。您將會大丟面子,也許會被認為是同謀……」
「不。」她喊道,「不。求求您。請您保護我。」
她總算找到了比任何字眼都能打動他的這句話。他看著她垮下去、被戰勝、順服了,所以十分後悔自己扮演了這個角色。可是勒諾曼先生需要知道的是,她現在承認奧利維埃有罪,是否是為了把自己隱藏起來。
「我儘力去做吧。」他說,「但是,請坦白地告訴我,您知道這一切,對吧?您認為沃塞爾先生是有罪的嗎?」
她低下了頭,雙手使勁地攬到了一起。
「這並非不可能。」她喃喃道。
由於她的自私,也由於她的害怕,她犧牲了奧利維埃。
「真遺憾!」勒諾曼先生在想,「一位如此美麗的女人!只是太缺乏風度了。但這正是對付沃塞爾時的著重點!」
……當天晚上,奧利維埃-沃塞爾在里昂車站準備乘夜班車去日內瓦時被捕了。
三 營救
人們沒有忘記這樣敏感的事件引起的軒然大波。公眾馬上就知道了奧古斯特-奧貝爾特議員的兇殺案和私人偵探馬蒂厄-科薩德的兇殺案,同時也知道了被推定的殺人犯。在各個主要街道上,擠滿了被報刊的號外激怒了的人群。人們再也不去考慮外交上的壓力,以及隨時可能生出的關於與德國的衝突的傳聞了。人們希望知道得更多一些。這位年輕的沃塞爾到底是個什麼人?民族激進黨的領頭人的突然消失將會產生怎樣的政治後果?為什麼警署如此奇怪地保守秘密?其實它已經以最卓著的方式取得了勝利。大量的文章是寫給安全局局長,謙虛的勒諾曼先生的。他習慣於逃離公眾輿論,而且已經決定,用開玩笑的方式掩蓋住那些好像無法解開的神秘。報界沒有過多地褒獎他。但是在為他編織桂冠的同時,人們也把他逼到了牆角上。人們想知道使他得以迅速找到奧利維埃-沃塞爾這一線索的那個人。人們想要真相,全部的事實真相。這真是受情愛所驅使的慘案,還是刑事案?——假定沃塞爾真的是罪犯——他是否是在某種壓力下屈從的?
《證據》是《費加羅報》上一篇文章的標題。在一位很著名的專欄作家的筆下,勒諾曼先生讀到:馬蒂厄-科薩德準備向他的顧客揭示的具體東西是什麼?事件的關鍵就在於此。只要這個問題得不到解答,懷疑也就繼續存在下去。
「這是顯然的。」勒諾曼先生在想,「他說得有道理。從表面來看,科薩德懷疑沃塞爾是奧貝爾特夫人的情人。但我們總無法知道他將如何把此事報告給議員,對此他將做如何評論,以及他可能做的保留。不要忘記這一句話:我所得到的結果還不允許我得出十分確定的結論……說到底,只要這個小傻瓜沃塞爾不承認,我們就對任何事都無法肯定。如果此案上交法庭的話,那麼一個機敏的律師很容易把這一起訴擊潰。」
電話鈴響了。勒諾曼先生推開所有攤在他辦公桌上的報紙,摘下了聽筒。
「喂……是的……尊敬的總長先生……好的,我馬上認真考慮一下……是的,我看到了,今天早上。他否認,非常堅決地……什麼?……他不做任何說明……從他那兒什麼也得不到,要麼就是同一句話:『我是無辜的。』他要他母親!他真的是個孩子!確實非常英俊……總長先生問我怎麼想的?……談它還為時過早。所以我以為,最好是改變新聞界的激情,如果可能的話,還有它的好奇。人們懷疑的在高層的醜聞已經避免了,至少會有一段時間吧。可是猜疑仍然存在著。很難確定沃塞爾的罪名……她?是的,我問過她。她已經準備好放棄她的求愛者了……如果您把我推到我的最後一道防線的話,總長先生……好的,我投降。我認為,沃塞爾從來就不是奧貝爾特夫人的情人。而人們看不準,從什麼時候起,他為什麼要殺害奧貝爾特先生。但這只是一種意見。最終,這完全取決於預審法官的立場……是福爾默里先生。哎呀!我說;哎呀,因為是有一點,兩個人都一樣,像是貓和狗:這您是知道的。可憐的小夥子!在福爾默里的手裡,他是很難脫身的……謝謝,總長先生。我接受的唯一的頌揚,是我自己授予自己的那些。」
他嘆息著放下聽筒。有人敲門,然後古萊爾進來了。
「怎麼樣,古萊爾?」
「還好,首長,最初的激動過去了,他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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