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和薩默塞》 - P7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羅斯馬里 米肖 作品,第7頁 / 共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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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很不喜歡他。那可不像你的作風,福爾摩斯。」

「我不相信一個誇耀自己的愚蠢行為的人。而且我不大相信他在這兒墜馬那份運氣,因為僅僅幾步遠就有可能更適合他跳躍的欄杆。你看,草原那邊。」

我順著福爾摩斯的目光望去,明白了他的意思:朝我們右邊緩緩傾斜下去的草地與一片小果園由一道矮灌木樹籬隔開。一個精神飽滿的年輕騎手縱馬全速飛奔,越過開闊的平原,以炫耀騎術的跳躍試著縱馬躍過灌木樹籬,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自然呢?我的沉思被沿著我們後面的小路馳來的另一個騎手打斷。「先生們,」他招呼我們,「我弟弟說我會在這兒找到你們。我叫愛德華-休伊特。你一定是梅爾羅斯小姐的親戚吧。」把手伸給我的那個男人有點像他弟弟。但是比安德魯面色白皙一些,而且由於新來者瘦削的面孔上濃密的小鬍子使他們的相貌比較起來顯得不分明了。他對我們講話用詞恰當,但是很冷漠,並非不像律師在法庭上對敵手可能使用的語言。

「約翰-華生醫生,」我回答,緊緊握著他的手,「這是我的朋友,歇洛克-福爾摩斯。」

「希望你們原諒我弟弟欠考慮,你們旅途勞累,還未好好休息一下,他就派你們出來給他找尋東西。我想不出他為什麼不對我提一提他丟了小刀。我們本來可以打發一個小馬夫出來尋找,而不必麻煩家裡的客人們。」他的話十分得體,但是從他冷酷的藍眼睛里清清楚楚地閃爍出懷疑的目光。

對那種尖刻的眼色福爾摩斯一笑置之。「你弟弟偶然提到丟了小刀,於是華生醫生和我表示願意給他找一找。他那方面毫無欠考慮之處,我們堅持要幫幫忙,而且,說起來真高興,我們找到了那把小刀。」說著他把小刀從口袋裡掏了出來,他設法在刀把處塗上了河岸上的污泥,因此看上去簡直就像剛剛把它從地上拿起來一樣。

「我在這兒找到了它。」他指著大車過河的軌跡附近的一個地點說。果然,泥土裡有一小塊壓痕,確確實實就是那把小刀的形狀。我簡直不能不相信它在那兒埋了兩天。「你一定眼睛很尖才看到了它,儘管它一半埋在泥土裡,」那位律師說,「我們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它。」

「除非你尋找它,否則你未必會看見它。而且,當然啦,你心裡只惦著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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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他使我們嚇了一跳。順便提一下,既然你們在地上搜尋了一遍,我想你們沒有偶然發現從我弟弟馬鞍上掉下去的破馬鐙皮帶吧。我不知道梅爾羅斯先生是否告訴過你們我們在這兒找不到。」

「多奇怪啊。我們在這兒沒有發現皮帶,是吧,華生?梅爾羅斯確實說了什麼不能備馬鞍的事。我想,那對他也好。我簡直想象不出他騎著這頭牲口的情景。」

「你自己似乎也遇到了一點麻煩。」休伊特評論說,指著福爾摩斯的短上衣和褲子。

「格倫納迪爾似乎空閑得受不了啦。你和我們騎著馬一起回去嗎,休伊特先生?」

「很抱歉,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那麼先生們,晚飯時見!」他那戴著手套的手幾乎剛一沾到帽檐,就撥轉馬頭,像他來時那樣緩緩地馳回去了。

「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隨我們來這兒,」當我們目送他離開時福爾摩斯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是想看看我們是否找到了那根馬鐙皮帶;這可能暗示他自己不知道它在哪兒。他一定意識到由於它不見了梅爾羅斯很苦惱,也許他想探測一下我們懷疑的程度。你看見他的眼神了嗎,華生?在休伊特那個成員身上並非沒有才智。我要付出大量精力跟蹤他,不過在這場比賽中我不敢這麼早就攤牌。」

據負責養馬的馬夫說,愛德華-休伊特沒有回家。當我們從馬廄的小路向住宅走去時,福爾摩斯好像心事重重。「讓我們再看望一下病人好嗎,醫生?」那位偵探提議說,「如果要弄懂這件事,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


第二章 病人


當我們敲門過去時,安德魯-休伊特和梅爾羅斯小姐正在一起。「好啦,他說,「把你介紹給格倫納迪爾,顯然你幸免於難了。你覺得它怎麼樣?」

「你哥哥向了同樣的問題。」

「那麼,你們遇見內德了。希望他對你們很有禮貌。他離開我們的時候脾氣壞極了,不是嗎,簡?你看,他看見你騎著我那匹馬出去,便來這兒大發雷霆,要證實我知道這事。我就像你說的,對他講了小刀的事。他對你說了什麼?」

「很少。當他遇到你的朋友們時,難道他總是那麼警惕嗎?」

「別管內德。他依然認為他非得保護他的小弟弟,免得他遭到萬惡世界的傷害。我代他道歉。」

福爾摩斯微微一笑。「那不必要。不過他竟然會跟著我們,來查明我們在幹什麼,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福爾摩斯先生,讓我把一件事講清楚。懷疑我家裡任何成員都是荒謬德,而在所有人當中,內德在任何時候是決不會——肯定是決不會——傷害我的。這簡直是不可能德,如果你試圖毀謗他,那你只會浪費時間。倘若我處在困境中,不論白天黑夜,我都會請求內德幫助。請偵探這個想法是荒唐德,簡,儘管我非常尊重你叔叔。我們僅僅應該向我哥哥吐露你的憂慮,現在整個事情都解決了。上帝呀,由於這一切懷疑和託詞,你使我多麼頭疼啊。喂,簡,不要哭,請你不要哭。噢,簡,我是一個畜生,不要哭!」

我為難地移動腳步,示意福爾摩斯,我們離開會禮貌一些,但是梅爾羅斯小姐伸手攔住我們。「不,請等一下。不要讓我的眼淚把你們嚇跑。」她轉身回到她的未婚夫身邊,「安德魯,最親愛的,我知道想象你熱愛的任何人竟然會傷害你,對你來說是多麼難以置信,但是你在這兒——受了傷——而那原因依然是個謎。難道你不明白你對於我是多麼寶貴,我必須有所行動,而且懷疑任何人,直到我確信你沒有了危險才能放心嗎?」

病人揮了揮手,試圖平息她的雄辯,但是梅爾羅斯小姐不讓人把她壓製得沉默無聲。

「那可能是意外事故或者巧合。我知道很可能是這樣,不過據說福爾摩斯先生是英國最聰明機智的偵探,他能夠徹底查明真相。然後你要怎麼想我就怎麼想吧:我是一個傻女人,還是一個聰明人——或者只是一個愛你超過一切理智和禮節的人。」

好久好久,那對情侶根本沒有意識到我們站在那兒,他們緊緊握著手,含著熱情洋溢的眼神,以非言語所能形容的語言互相交談著。福爾摩斯對於這種柔情蜜意的情景無動於衷,他清清喉嚨打破了這種令人著迷的氣氛。

「我相信,你們會原諒我,」我的朋友說,「不過我是否可以認為不再需要我效力了?」

「需要!」休伊特果斷地說,「非常需要;福爾摩斯先生。你找到那根馬鐙皮帶了嗎?」

「它不在那兒。我必須說丟掉它就意味著完全有理由懷疑在這件事上有陰謀詭計。至於罪責何在,大膽做出結論未免為時過早。我倒希望你不對你家裡任何人吐露秘密,倒不是我認為他們中什麼人有罪,而是因為知道我在這兒的目的就可能無意中警告了真正的犯罪團伙,使他們警惕起來。你明白嗎?」

那個病人哼了一聲做了肯定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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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相信這位好醫生就要履行對梅爾羅斯小姐許下的諾言,對你的身體狀況提出他的醫學專家的意見了。」

休伊特勉勉強強地聽從了這個建議,於是福爾摩斯把梅爾羅斯小姐引到了門口,我以為他也會離開那個房間,使我的病人隻身獨處,但是使我大為驚奇的是,他留了下來,在附近徘徊。這時我就用隨身帶的有限的器械儘可能仔細地檢查著。

休伊特心跳正常,肺部清朗無雜音,很健康、他的右肩肩頭有個很深的傷口。但不會由於他最近墜馬留下永久性損傷。然而,一塊舊傷引起了我的注意:沿著腦袋後面,被他濃密的深顏色頭髮掩蓋著,有一道大概經皮開肉綻的猛烈打擊留下的大約兩英寸長的銀白色傷疤。「那一定是樁非常險惡的血腥事件。」我議論道。

休伊特大笑起來。「人家就是這麼對我說的。」

福爾摩斯刨根問底兒。「那是怎麼發生的?」

「另外一次意外事故。天啊,你們倆怎樣瞪著眼看我呀!你們使我覺得自己像是一件博物館展品。在這兒,你們有一種薩默寒特式的溫厚的好奇心。給予這個年輕紳士腦殼的打擊可以揭開他持續不斷、喋喋不休的閑聊之謎。」

我被這種善意的取笑逗樂了,於是和休伊特一起大笑起來。由於福爾摩斯和我站著指著那個可憐傢伙的腦殼,我們竟然變成了希奇古怪的一類人。福爾摩斯可沒有心情開玩笑,「哪一類的意外事故?」他查問。

「騎馬事故——還有什麼呢?我似乎有倒栽著摔下去的習慣,不是嗎?幸虧除了兩耳間的藥棉我沒有別的什麼。一個有腦力的人現在都會搞糊塗了,但是你們看,對於我來說那簡直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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