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對臉》 - P22

 臉對臉

 艾勒里 奎恩 作品,第22頁 / 共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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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給我的丈夫卡洛斯」——律師又停住了,但是這次他只停了片刻——「只是為了讓他能夠養活自己直到他能找到另一個收人來源,我留給他5000美元。」

「什麼!」阿曼都尖聲說。「你是說五千美元?」

「恐怕是這樣,阿曼都先生。」

「但是,這是——這是犯罪!肯定弄錯了!」這個鰥夫歇斯底里地揮動著他的胳膊。「的確,吉吉和我曾有一個協議,我同意放棄她的遺產繼承權中我的那份。但是我要向你指出,律師先生,在那份合同中寫明了,五年期滿時吉吉將撕掉這份協議。五年已經過去了,而且她確實把它撕毀了—一當著我的面。那是在將近一年前了。所以,她怎麼能,能用這麼……這麼一點小錢打發我呢!」

「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被撕毀了,阿曼都先生。」沃澤爾不舒服地說。「但是你與戈羅麗·圭爾德的婚前協議仍然還在,因此仍然有效——」他揮動著一張紙,「——這是它的一份副本,附在阿曼都夫人的這份遺囑的副本後面。協議的原件附在遺囑的原件上。這兩份原件已經送到遺囑檢驗法官的手裡了。」

「我希望能看看!」

「當然。」沃澤爾迅速站起身來,但是阿曼都已經跳起,來到律師的桌前,從他手裡一把抓過那張紙。他不信任地審視著這張紙。

「但是我告訴你她撕碎了這份東西的原件,而且把它們燒掉了!」這個男人陷入了一片驚慌。他低聲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實際上並沒有拿這張紙給我看。她只是告訴我這是那份東西,而我竟愚蠢地相信了她的話,然後她撕掉了那份擺樣子的紙……」一連串的罵人話,用某種埃勒里辨別不出的語言(可能是羅馬尼亞語,傳說的他的吉普賽背景的語言?)從阿曼都嘴裡蹦了出來。「她愚弄了我!」他咆哮著。他長著麻子的臉上的憎恨和痛苦的表情是沖著戈羅麗的;他們所有人腦子裡所想的——吉吉·圭爾德已經了解或者懷疑他長期以來的不忠行為,因此在她的眼裡,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地無視他們的協議——顯然沒有進入他的腦子裡。「我要控訴!我要把這個拿到你們的法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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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阿曼都先生,」沃澤爾說。「這完全由你來決定。但是我看不出你有得到什麼的希望。你不可能對你在協議上的親筆簽名提出異議,而唯一存在的表面上確鑿的證據是這份協議超過了條件里所說的五年期限。但你的妻子並不認為你已經履行了你的成交條件。我想你會發現這方面的物證是有足夠說服力的。當她很顯然沒有破壞這份協議時,你沒有證據說是她破壞了這份協議。」

「我本來可以擁有她至少三分之一的遺產。一百萬美元啊!我的遺產哪!這真令人難以忍受!」

「阿曼都先生,在這份協議面前,你將不得不對你妻子留給你的五千美元感到滿意。」

阿曼都捂著腦袋轉過身來,「我會得到的,我會得到的,」他咕臨著。然後他似乎鎮定下來了,漂亮的嘴巴閉得很緊。他又回到在英國女孩椅子後面的位置,茫然地盯著空中。埃勒里看穿了他在看什麼。他在看他可笑的行為。他策劃了對妻子的謀殺,得到的卻只是5000美元,而不是他期望的一百萬。現在某個別的人將會成為繼承人……當他思想的火車到達這一站時,埃勒里看到阿曼都殘忍的滿懷怨恨的眼睛眯了起來。誰是吉吉的主要受益人呢?

律師繼續讀道:「我將我剩下的全部財產,包括動產和不動產,全部留給我唯一的近親,我的外甥女勞瑞特·斯班妮爾,如果能夠找到她的話……」接下來的一大段假定了各種可能,如果勞瑞特·斯班妮爾在立囑人死去之前已經死了,或者在立囑人死後七年內無法找到她的下落,剩餘的財產將被用於建立一個基金,其目的是為了提供獎學金和助學金以促進歌唱家和音樂家們音樂事業的發展。這個基金的系統涉及到很多細節問題都因為勞瑞特·斯班妮爾已經找到而變得不相干了。

卡洛斯·阿曼都是第一個說話的。「祝賀你,勞瑞特。不是每個孤兒都能在她22歲時發現自己成為一個百萬富翁的。」他聽起來甚至沒有絲毫的抱怨。伯爵已經恢復了自控。像一個好將軍一樣,他沒有把時間浪費在鬱悶地沉思自己失敗的進攻上。他已經提前制定了作戰計劃。(埃勒里想:他准在為他第一次見到他妻子的外甥女時頗具預見性地與她建立起良好的關係而授予他自己獎章呢。)

至於那位年輕的繼承人,她目瞪口呆地坐在那裡。「我不知該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見過姨媽一次,而且不到一個小時。我不認為我有權……」

「這種感覺會過去的,我的孩子,」卡洛斯·阿曼都向勞瑞特彎下身子低聲說。「我知道沒有什麼感覺會抗拒這麼多錢的。明天,當你把我從我住了這麼久的寓所里扔出去時——你知道那套房子的欠款已經全部付清了嗎?——你會很詫異你怎麼會曾經貧窮過。」

「哦,別這麼說,卡洛斯姨父!我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可以住在那套公寓里,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

「別這麼慷慨,」阿曼都像一個精明的老姨父一樣搖著頭說。「我本來很想接受的,因為現在我是這麼貧窮。但是,我們的沃澤爾先生不會允許的—一我說得對嗎,沃澤爾先生?我想是的。而且我們幾乎不可能住在同一套公寓里;這會引起那種如此不公平地與我的名字連在一起的閑話。不,我會帶著自己那點可憐的財產,搬出去住到某間寄宿的房屋去。不用為我的命運擔心,孩子。我已經習慣於貧窮了。」

這是一段非常精彩的表演,勞瑞特·斯班妮爾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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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人群就要散去時,令埃勒里感到驚訝的是威廉姆·馬隆尼·沃澤爾律師請西爾瑪·皮爾特和勞瑞特留下來。哈里·伯克膘了埃勒里一眼,埃勒里沖他點了點頭,於是伯克和珍妮·坦普、阿曼都一道離開了。阿曼都走得有點不大情願。

「沃澤爾先生,你介意我留在這兒嗎?」奎因警官問。

「哦,不,」律師說。埃勒里一直盯著他的父親,對他來說這看上去像是個陰謀。「您不反對,是嗎,皮爾特夫人?」

「我希望奎因警官在這兒旁聽,」老女人說。她有一種似乎是從她的鳥腳那兒發出的聲音,高昂、清晰而且很甜美。「還有這位奎因先生,他顯然也對此頗感興趣。」

「是的。」埃勒里低聲說。

沃澤爾走過去仔細地關上門。然後他快速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揉了揉有些沉重的下巴。勞瑞特看上去顯得很困惑;無論律師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看來這個女孩是一無所知的。

「我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斯班妮爾小姐,」沃澤爾開始說。「這是一種不太尋常的情況——當然不是一件是非分明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想對我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實擺到你面前,由你來作判斷。」

「事實?」英國女孩問。「是關於皮爾特夫人嗎?」

老女人只是坐在那兒,一聲不吭。

「當然,你知道,皮爾特夫人多年來一直是你姨媽信任的經理和票房代理。我曾聽戈羅麗親口說過——而且從我本人與皮爾特夫人的交往中我也知道——她在處理阿曼都夫人的事務時是多麼精明和絕對忠誠。你的姨媽在遺囑中留給皮爾特夫人如此豐厚的遺產足以證明她對皮爾特夫人的尊敬和感激。但是……」他停住了。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不祥的連接詞。勞瑞特抬起頭來迷惑地看著西爾瑪·皮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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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皮爾特夫人,」律師說,「你最好從這兒接著說。」

這個醜陋的老女人在椅子里扭了扭身子,發出沙沙的聲音。但是她美麗的黑眼睛仍舊盯著這個女孩。無論藏在她眼神後面的是什麼,這一切都藏得很深。

「我親愛的,我是一個愚蠢的賭馬狂,」西爾瑪·皮爾特說。「很不幸,我攢的每個子兒都流進了登記賭注者的口袋裡。如果不是因為我好賭的弱點,今天我會是個很富有的女人。

「上個月末我發現自己欠了賭注登記者一大筆錢。他們可不是什麼有理智的人,因此我實際上是有生命危險的。當然,這都是我自己的錯;除了我自己我沒有什麼可責怪的。我真的非常害怕。他們限我在48小時內付清賭債,但我沒有一條正當的渠道去弄到這筆錢。所以……」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抬起她那乾癟蒼老的下巴。「所以,在我一生中我第一次做了不誠實的事。我借了——我告訴我自己這是『借』——戈羅麗基金中的錢。」

「你看,」老女人繼續鎮定地說,「我本來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知道戈羅麗會在她的遺囑里留給我十萬美元——她曾這麼告訴過我。所以我說服自己相信這只是提前預支了我自己的錢。當然,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首先,戈羅麗可能改變留給我這麼多錢的想法。這樣顯然那些錢就不是我該拿的了。但是我拿了。接著,幾天以後,戈羅麗突然死了,這件事本身已經令我非常震驚了,況且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在進行帳目清算時我面臨著一個將會暴露短缺的局面。而我沒有辦法補上這些錢——恐怕我在銀行的資信狀況不是很好。

「這就是現在的情形,斯班妮爾小姐。遺產足夠填補那部分短缺,但事實上仍然是我非法動用了委託我照管的錢。你完全有權控告我,這就是全部的故事。就是這樣。」

她停了下來,顯然只是把她的利爪縮了回來。

「那還不是故事的全部,」沃澤爾說。「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基金被借走的事,直到皮爾特夫人自己讓我注意了這一點,我才開始重視。昨天晚上她打電話把這一切告訴了我。我決定把這件事推遲到今天宣讀完遺囑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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