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對臉》 - P42

 臉對臉

 艾勒里 奎恩 作品,第42頁 / 共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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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請注意:如果我是非自然死亡的話,我丈夫就是原凶。儘管他會有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但他同樣十惡不赦。殺人的女兇手只不過是他的工具而已。

我一直在努力尋找那天晚上在我家裡的那個女人。我當時碰巧偷聽到他在策劃謀殺我。但卡洛斯對此閃爍其辭。據我所知,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除非是在暗地裡。所以,儘管直覺告訴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但我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下面是她的外貌特徵:年齡二十八九歲,皮膚白哲,栗色頭髮,五英尺三英寸高,身材嬌小,眼睛很漂亮(我說不出顏色),說起話來用詞裝腔作勢(我可能是在百老匯,或是在旅行中的什麼地方見過她吧?),穿著打扮是格林威治村的風格。她的右臉上有一個明顯的胎記,形狀很像一隻蝴蝶。通過這個特徵可以很容易認出她。這個女人就是卡洛斯的同謀。如果我被謀殺了的話,她就是替他殺我的那個人。

戈羅麗·圭爾德(簽字)

奎因警督抬起眼,瞟了一眼羅伯塔臉上的胎記,聳聳肩。隨後,他把遺囑放在沃澤爾的桌子上,轉過身去。

「蝶形胎記,」哈里·伯克喊了起來。「怪不得她說羅伯塔有點眼熟。波蒂,你不是說過,你那次在夏季輪演劇場里見過她和阿曼都在一起嗎?那一定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她完全搞錯了,」羅伯塔用顫抖的聲音說。「那個5月的晚上,她一定是跑開了,沒有聽到我後來冷冷地拒絕了卡洛斯,然後就走了。如果她再多呆幾分鐘,就會知道我告訴卡洛斯說我不想和他同流合污。她根本沒有把這些寫下來,無論如何也沒把我的話寫進去。」

伯克握住了她的手。「當然沒有,波蒂。」

「她不可能追查到我這裡。因為此後我再也沒有見到卡洛斯,直到發生謀殺的那天晚上。他到我的住處來找我,要我證明他不在犯罪現場!」她臉上那隻粉紅色的蝴蝶痛苦地顫抖著。「上帝呀,我怎麼會卷進這裡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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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直愣愣地盯著埃勒里,好像期望著他說些明智的,至少是安慰的話。但是埃勒里坐在椅子里,合抱著手掌,用嘴吮著手關節,毫無動靜。

相當長一段時間,沒人吭聲。

「這樣說來,」奎因警長最後咕噥道,「我們又退回到原來的地方了,甚至還不如以前。我們的線索沒有價值,並沒有把我們引向阿曼都的那個女人。」

「但是這些證據是不利於阿曼都的,警長。」沃澤爾反駁道,「現在我們不僅有韋斯特小姐的證詞,而且有戈羅麗·圭爾德的書面證據證明阿曼都慫恿過韋斯特小姐。」

警長搖搖頭。「先把阿曼都放一邊吧,沃澤爾先生,我們必須要找到那個女人。」他不快地看了他兒子一眼說,「我注意到,你可是一言未發。」

「我能說什麼?」埃勒里嘟噥道,「你已經都說了,爸爸。我們又得從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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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真的又重新開始了,從零開始了。痛定思痛,總結了一大堆的事後認識,但於事無補。更何況,阿曼都是一個極精明、極難對付的人。

阿曼都不再去找那位騎在他脖子上的阿德尼·烏里亞特蘭德「豬背」了——那位在她的紐波特別墅大鬧,並砸碎了價值10萬美元物品。來自芝加哥後來住在紐約的格蒂·霍奇·哈蓬克萊默夫人也不再來找他了,很顯然她的興趣已轉到尋求更新奇、更安全的刺激中去了。阿曼都也沒有重續舊好的意思。嗜酒的女騎手達菲·丁格還是一直在波士頓街戒酒。阿曼都也不再理會和弗吉尼亞·懷廷合住在東四十九街的一處房子里的珍妮·坦普。珍妮·坦普偶爾出去做些臨時的文秘工作;她穿著暴露,進一步增加了她胸部的魅力。蘇珊·默凱爾大夫忙於出診看患喉疾的病人,根本顧不上阿曼都,或者也許可以說,他的咽喉突然痊癒了。瑪塔·貝里娜又遠行了,這回去了歐洲的某地進行另一輪的巡迴演唱。她們根本就沒有去麻煩西爾瑪·皮爾特。阿曼都正在追求更年輕的女子。沒有任何關於那位戴著紫色面紗、或者任何面紗的神秘女人的消息,一點也沒有。她彷彿是來自中世紀的浪漫故事,虛無縹緲,由某個頭腦發熱的傢伙臆想出來的。

阿曼都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勞瑞特·斯班妮爾身上。他裝成一位慈父般的聖徒、溫柔的護花使者,並有規律地去羅馬劇院觀看勞瑞特的排練。一他坐在前排空蕩蕩的貴賓席上,看著她試唱比利·高頓斯創作的新曲子或經典曲子。勞瑞特排練完畢后,他就會奇迹般地出現在後台,然後帶著她回家。如果她還不是筋疲力盡的話,阿曼都就會帶她去一些偏僻的小飯館坐坐。她心情不好時,阿曼都還會安慰她。他和她簡直形影不離。

「這個小傻瓜。」哈里·伯克哼著鼻子說,「難道她連一點警覺都沒有?」

「她單獨一個人,哈里,」羅伯塔說,「你就是不了解女人。」

「可我了解這世上像阿曼都這樣的男人!」

「我也是。」羅伯塔嚴肅地說道,「但是別用你的大男子標準去評判勞瑞特,親愛的。她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大多數女人都會這樣做的,這是女人天生的一種本能。現在她需有人可以依靠,有人跟她聊天,卡洛斯再合適不過了。」

伯克輕蔑地哼了一聲。

「他會像對待她姨媽一樣地對待她的。」

「根據她的秘寫遺書,他並沒有親自殺害她,不是嗎?」

「那她怎麼會不出氣躺在一隻鑲銅邊的棺材里呢?」

「他不會去傷害勞瑞特的。他想要的是她的錢。」

「他當然也會得到的!」

「親愛的,那需要一些時間了。可別低估了勞瑞特這個小傢伙。她現在和卡洛斯混在一起可能有些傻,但她會把握好時間的。要得到錢,他就得和她結婚。而我有一種預感,他會發覺勞瑞特不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

「她姨媽就上當了!」

「那幾乎是一位老年婦女了。而勞瑞特一點沒有思想包袱,她年輕美貌,這只是一方面。我們為什麼要花那麼多時間來談論他們呢?我明天還得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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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放下這個話題,親熱了起來。

羅伯塔在一台外百老江劇中被安排了一個角色。沒有台詞要念,只需在三幕長戲中身著肉色比基尼泳裝在舞台的右邊跳原地扭擺舞。「劇作者告訴我說,他是在服用了致幻劑后寫成了這部戲劇,」她對伯克說,「你猜結果怎麼樣?我就相信了他。」她每天晚上都是拖著疲憊的身軀,悄悄地回到家中。

對這位蘇格蘭人來講,此後的日子並不好過。羅伯塔去排演后,他大部分時間是和埃勒里在一起,毫無意義地呆在警察總部內。他們倆像一對感情破裂的夫妻,不願看到對方,又像一對連體嬰兒似的不可分離。

他們的談話煩躁無味。

「我們是不是相互討厭啊?」埃勒里問道。

「沒錯。」伯克不快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我不能,埃勒里。你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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