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對調酒員說,「但是,如果你們的伏特加是用麥子而不是用土豆釀造的話,這酒就更好喝了。」
調酒員受寵若驚地笑了起來。
萊特對邦德的酒仍然很感興趣。「你很會動腦筋,」他頗為高興地說。
當他們端著杯子來到房子的一角時,萊特壓低聲音說道:「今天中午你已嘗到味道了吧?最好稱它為『莫洛托夫雞尾酒』。」他們坐了下來,邦德會意地捧腹大笑。
「我看見那個出事地點已經做了記號,用繩子攔開了,汽車只好繞道從人行道上走。我希望這次爆炸不會嚇跑那些準備來此豪賭的大亨。」
「人們認為這是赤色分子乾的,或者是煤氣總管發生了爆炸。所有燒焦的樹將於今晚被鋸掉。如果他們象在蒙特卡洛那樣處理這種問題的話,那麼明早就看不出任何跡象了。」
萊特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睡椅」牌香煙。「我很高興和你一起執行這項任務,」
他邊說邊看著邦德的雞尾酒飲料,「因此我特別高興的是你沒上西天。我們頗為關注此事,處里十分重視這項任務。實際上,華盛頓因為我們沒能執行這項任務而深感遺憾。你是知道那些高級人物的。我想你們英國那些官員也一樣。」
邦德點點頭。「他們對別人搶先得到的新聞總是有點嫉妒的,」他承認。
「不管怎樣,我聽從你的指揮,盡一切可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任何幫助。
這兒有馬西斯和他的夥伴們,也許需要我儘力的地方不多。但是不管怎樣,我隨時聽你的命令。」
「我很高興你來幫助我,」邦德謙遜地說。「敵人已經盯上了我,也許還有你和馬西斯。說不定他們已經設下圈套,等我們鑽進去。利弗爾似乎就象我們所想的那樣兇悍。我想現在還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需要你幫忙,但是如果你能來礦泉王城俱樂部,我將感到非常高興。我已有了一位助手,叫琳達小姐。賭博開始后,我想把她托給你照管。你對她不要不好意思,她是一位美麗的姑娘。」他微笑地看著萊特,又說:「你留神看著利弗爾的那兩個保鏢。我想他們是不會訴諸暴力的,但是誰又能說得准呢?」
「我也許能幫著做點什麼,」萊特說。「在參加這個組織之前,我曾在海軍陸戰隊服過役,這也許可以使你放心一些。」他看了看邦德。
「當然,」邦德說。
萊特是得克薩斯州人。他談著自己在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聯合情報機構的工作情況。在這樣一個許多國家雲集的組織中幹活,很難保證自身的安全。
邦德想,善良的美國人極易相處,尤其是得克薩斯州人,萊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費利克斯·萊特大約三十五歲,個子很高,骨架不大。他那輕便的棕褐色的西服寬鬆地套在肩上。他的言談舉止似乎不緊不慢,但是人們只要見到他一眼便可感到他內在的速度和力量。顯然,他是一個剛毅的、無情的戰士。
當他彎身坐在桌旁時,彷彿具有一種獵鷹的氣質。他的臉,他那尖尖的下巴、頰骨和那略為歪斜的大嘴都給人以一種獵鷹的形象。他那灰色的雙眼顯得很機警、深沉。當他的雙眼碰到「睡椅」牌香煙散發出的煙霧時,便自然地眯起來,這種習慣動作更增添了他的持重老成。這種眯眼的習慣使他的眼角形成了一道道皺紋,使人感到他的笑容往往表現在眼角上,而不是在嘴巴上。
一綹金色的頭髮斜著掠過前額,使他的臉帶有一種孩子氣,而近看的話就不是這樣了。雖然他好象非常坦率地談論著他在巴黎的工作,但是邦德很快注意到,他從不提及他在歐洲或華盛頓的那些美國夥伴。邦德猜想,萊特為了保護自己所屬組織的利益。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談談也無妨。邦德很同情他的這種想法。
這時,萊特已喝完第二杯威士忌。邦德將芒茨夫婦的暗中監聽活動和他那天早晨沿著海岸對利弗爾別墅所作的短暫偵察情況告訴了他。這時已是七點半,他們決定一齊步行回飯店,在離開賭場前,邦德將身上的兩千四百萬法郎寄存在籌碼兌換處,只留下幾張一千法郎的鈔票作零用。
他們走向輝煌飯店的時候,看見一隊修路工人已經在爆炸現場忙乎起來了,幾棵燒焦的樹榦被連根刨了起來。從一輛城市洒水車上拖下來的水龍軟管正沖洗著林蔭大道和人行道。炸彈坑已經填平。只有幾個過路人偶爾停下觀看。邦德想,「隱士」飯店一定已經進行了整容手術,還有玻璃被損壞的商店和臨街房屋也將修飾一新。
在這溫暖的藍色薄暮中,礦泉王城再次恢復了它寧靜而整潔的風貌。
「你認為那個看門人在為誰幹活?」當他們走到飯店跟前時,萊特問道。
邦德也不清楚,便老老實實告訴萊特不知道。他記得馬西斯曾說過:「除非是你自己收買了他,否則你必須假定他已被另一方收買了。所有的看門人都可以被收買,但這不是他們的過錯。他們這類人在接受職業訓練時便認定所有旅客都是招搖撞騙的能手,只有印度王公一類例外。所以他們對任何旅客都在暗中監視。」
果然,他們一進飯店大門,那看門人就急匆匆上來問邦德是否已從中午那不幸事件中恢復過來。邦德想起馬西斯的話,便將計就計地回答說仍然很頭暈腦脹。看門人聽完邦德的話后,便禮貌地預祝他早日康復,轉身走了。
邦德希望利弗爾能收到這一錯誤信息,認為大邦德在今晚的賭檯上一定會精力不濟。
萊特的房間在四樓。他們約好了大約十點半或十一點鐘在賭場見面,這個時間通常是高額賭注開始進行的時候,然後,他們在電梯口分手。
第八章 靚女琳達
邦德走進自己的房間,又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被人動過的跡象。然後,脫去衣服,洗了一個長時間的熱水澡,接著沖了個冷淋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還有一個小時可供休息和理情思緒。在這一個小時里他要一點點地檢查已擬定的賭博計劃的每一個細節。他想到了開賭以後將出現的各種勝利或失敗的情況。他既要安排好馬西斯、萊特和姑娘的隨從角色,又要估計到敵人可能會出現的種種反應。他閉上眼睛,想象著一系列仔細構築好的場景,彷彿在看著萬花筒中變幻莫測的圖案一樣。
八點四十分,他詳盡無遺地研究了在他和利弗爾決戰中可能會出現的各種事件。
他站起來,穿好衣服,盡量使自己從複雜的考慮中冷靜下來。
他一面打著那條窄窄的黑色緞子領帶,一面在鏡子里審視著自己。他那灰藍色的眼睛在鏡子中顯得很平靜,帶有一點譏諷的詢問神情。不馴服的一綹短短黑髮慢慢地搭落下來,在他右眉毛上形成一層厚厚的劉海。他的右頰上有一塊狹長的垂直傷疤,使他看上去有點象兇悍的海盜。馬西斯曾將琳達對邦德的評語告訴了他,但邦德卻很有自知之明,心想自己這副嘴臉哪能跟電影中的硬漢子相比。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琳達對他有此印象。他邊想邊把帶有三道金圈的五十支「穆蘭」牌香煙裝進一個扁平的煙盒,將煙盒揣進臀部口袋裡,掏出他那黑色的「龍森」牌氣體打火機,看看打火機是否要補充燃料。接著他把一小扎面值一萬法郎的鈔票揣進口袋裡。他打開一隻抽屜,拿出一隻輕巧的羚羊皮槍套,將其挎在左肩上,槍套離腋窩大約有三英寸。然後,他從另一隻抽屜抽出一把大柄75毫米大口徑貝雷塔自動手槍。他卸下彈夾,退出和槍管里的子彈,做了幾次拔槍的動作,然後擊發,只聽扳機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嗒聲。他再次將槍推上膛,安上保險機,將槍裝進槍套里。他四下察看了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之處。最後他在絲綢襯衫上套上一件單排鈕扣的夜禮服。他在鏡子里仔細打量,確信旁人看不出在腋下的扁平手槍,這才最後理了理狹長的領帶,走出房間,將門鎖上。
當他走到樓梯下轉向酒吧時,聽到身後的電梯門打開了,接著傳來一聲輕快的招呼:「晚上好。」
正是那位姑娘。她站在那兒,等著他朝自己走來。
他已清清楚楚記住了她的美貌,現在再次被她的美貌吸引住。她穿著一身黑色絲絨衣服,樣式並不複雜,但顯出一種華貴的光彩,這種衣服想必只有巴黎的一流婦女時裝設計師才能設計出來。她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稀有鑽石項鏈,還有一隻鑽石夾。乳房凸出,顯得很豐滿。手上拎著一隻純黑的橢圓形提包,那烏黑髮亮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發端一律向內捲曲著。她長得美極了,邦德不禁頓生憐愛之情。
「你長得十分可愛。你們在無線電方面的生意一定十分興隆!」
她伸出一隻胳臂,讓他挽著。「我們直接去吃晚餐好嗎?」她問。「我想當著眾人走進餐廳,藉此造個輿論。另外,黑色絲絨衣有個缺點,容易被椅子絆住。如果你聽到我尖叫的話,那我一定是讓椅子給夾住了。」
邦德大笑起來。「那好,我們直接進去吧。點菜之前,我們先來一杯伏特加。」
她不高興地瞥了他一下。他立刻糾正了自己的話:「或者是一杯雞尾酒,如果你喜歡的話。這裡的飯菜是礦泉王城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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