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川宗十郎興緻勃勃地在桌子上叉起了雙手:
「小早川先生!怎麼見得兇手是女人?可有根據?」
小早川面對著越川宗十郎說話,可是說給那兩個女人聽的:
「首先是久留米鈴子輕而易舉地把兇手迎進了515號房間。」
越川宗十郎眼睛望著天花板說:
「是不是沒有鎖門?」
「不是,請算一下時間。誰都一樣,深夜裡有鎖門的習慣。特別是久留米鈴子,是個姑娘嘛!」
「於是,兇手就敲了門。對吧?」
「因為不是會客時間,久留米鈴子當然要在屋裡問上一聲:『誰呀?』兇手也一定要甜言蜜語地說:『有要緊的話,請允許我進去!』假如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且不說考慮會不會被害,作為一個年輕姑娘,一定是非常警惕,或是非常恐懼,會對他說:『等明天到大廳里談吧!』我想,她是不會給他開門的。」
「偏偏那是女人的聲音。因此就不必分外地戒備,給她把門打開了。」
「根據就是這些嗎?」
「不!還有,就是久留米鈴子被害時手裡握著的手絹。不用多說,那是兇手的手絹。就是說,兇手在515號房間時,手裡一直握著那條手絹。不過,越川先生!咱們男人除非是大汗淋漓,無緣無故的誰能手裡總握條手絹呢?」
「不錯!男人是用得著的時候掏出來;不用,就塞進衣袋裡。」
「是吧?在男人來說,手絹是實用品。女人可就不限於做實用品了,是一個小道具。女人的手裡總是拿著條手絹,這樣的事兒,可是屢見不鮮吧?」
「不錯!」
「最後,最關鍵的一條,是久留米鈴子為什麼被殺害?也就是殺人動機和女人大有關係,首先,她所以決定自殺,是因為和一個有婦之夫搞戀愛,終於吹了。」
「哦!情節還很複雜哩!」
「按我調查的結果,姑娘和那個男人感情很好。但是這事被男方的妻子察覺。她大鬧一場。因此,兩個人表示斷絕關係。這是死者被殺前三四天的事。」
「就在這兒,埋藏著殺人的動機。您是這樣看的吧?」
「對。妻子知道丈夫愛上了一位年輕姑娘,僅此一點,就足以激起她的仇恨和凶心。而且丈夫和久留米鈴子分手,僅僅是三四天前的事。妻子還不知道,以為兩個人還在密切交往。因此,妻子就採取了行動——把久留米鈴子幹掉!」
小早川垂下了頭,收住了話;越川宗十郎也不再提問了。窒息般的靜寂,充滿了寬闊的房間。多麼討厭的氣氛!好像被投入了遠離現實的境界,死亡與絕望統治著一切。這幾個人,莫不憂悶填胸。
「我,是個獨身,還沒有對象。殺害丈夫的情人,這怎麼可能呢?」駒井忍喊叫著說。集中到她身上的目光,於是又慢慢移到木島節子的身上。木島節子早已陷於凝神沉思,她肩頭上微微顫抖,好像在抽泣。
「若是早知道我丈夫和那個姑娘斷了……不!若是早知道那位姑娘是為了自殺才到白濱旅館去的……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一場悲劇。我丈夫去了大阪。私營偵探『興信所』,派出跟蹤米鈴子的人告訴我說:女方到白濱旅館去了。我設想,一定是兩個人要在那裡幽會……所以我立刻趕到白濱,也住在忘歸庄旅館……」本島節子撲到桌子上,扭曲著身子,嚎啕大哭。於是,邀請五人參加的盛會,就此閉幕了。
六
木島節子親自掛電話給110號,她報案自首了自己40天前曾經殺過人。不多時,開來了警車。直轄派出所的兩名警官陪同一名女警,將木島節子帶走。餘下的人要了一席晚餐,但誰也吃不下去。
飯後,越川宗十郎重又喝起威士忌,說道:
「這回,久留米鈴子的姐姐,總算如願以償了吧?」
「她一定很高興。」小早川按照自己的理想,設想久留米鈴子的姐姐是一副什麼樣的風貌。
「不過,主人直到最後也不出面,這總是遺憾吧?」
「不!也許馬上就要出場!」
「但願如此。」
「對這位女人很感興趣嗎?」
「這位女主人公導演了如此豐富多彩的盛會,我太想見到她了。」
「彼此彼此!」
「可是,我又不想這樣見到她!」
「是啊!假如直到最後也不露面,那才顯得更加不同凡響呢!」
「啊!咱們忘掉主人吧!正如請帖上所說:美麗的大海,就是我們的東道主!這不是更有意思嗎?」
「越川先生要在這裹住上一夜?」
「明天要在大海里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租只船釣魚也行,租個氧氣包潛水玩玩也好。您也住下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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