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殺人事件》 - P21

 班森殺人事件

 范 戴恩 作品,第21頁 / 共5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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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不吝賜教?」馬克漢模仿他的音調。

「首先我建議你尋找一個身材高大,冷靜,熟悉槍支,而且和死者十分接近——一個知道班森將與聖·克萊爾小姐共進晚餐的人。」

馬克漢注視萬斯一陣,「我想我明白……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我會建議希茲立即詳細調查李寇克上尉在命案發生當晚的所有活動。」

「還有,」萬斯走向鋼琴說。

馬克漢一臉狐疑地望著他。萬斯開始彈奏那首法國歌,並唱著:「它們都在葡萄叢里,小麻雀兒。」馬克漢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011 動機和恐嚇


六月十六日,星期日,下午

翌日是星期天,我們和馬克漢在史杜文生俱樂部共進午餐,約會是前一天晚上萬斯提議的。他對我說,希望屆時林德·范菲能夠從長島市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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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故意將一個普通問題複雜化的作風實在令我嘆為觀止,」他曾如此說,「他們對簡單明了的事情有莫名的恐懼。現代商業行為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套迂迴複雜的程序罷了。在百貨公司購買東西,購買的全程印在一張三聯複寫的收據上,至少有一打以上的店員查驗,簽字再簽字,然後蓋上各種不同顏色的印章,最後小心謹慎地收進不鏽鋼文件櫃中。為了避免無謂的浪費,我們的商人開始高薪聘請大批專業人士,他們的工作只是令現有的系統更加複雜……現代生活中其他事情亦是如此。就拿瘋狂流行的高爾夫來說吧,不過是用桿把一個小白球打進洞里去,但是打球之人卻得花上無法估計的時間和心血;他們花二十年時間修正雙腿站立的姿勢和學習如何正確地用手指握桿,更過分的是,他們為了討論這個白痴運動,發明廠一些連英文學者也無法理解的詞語。」

他憎惡地指著報上的新聞說,「還有這件班森命案——一個形式單純不合邏輯的事件,只要稍加思考就能夠在五分鐘之內解決;但整個司法機關卻拿來大做文章,把全城搞得天翻地覆。」

午餐時,他並未提起謀殺案,好像大家都有避開這個話題的默契。我們步入餐廳時,馬克漢隨口說稍後希茲會來這裡見他。

我們回到休息室抽煙,警官已經等在那裡了,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情況不甚樂觀。

「我告訴過你,馬克漢先生,」我們一落座他便開口,「這是件非常棘手的案子……你從聖·克萊爾小姐那裡有沒有得到什麼新線索?」

馬克漢搖搖頭,「她已經被剔除在嫌疑犯名單之外了。」說完,他將昨天下午在班森家所發生的事大略說明了一下。

「好,只要你高興,」希茲半信半疑地表示意見,「我無所謂,但那位李寇克上尉呢?」

「這就是我約你來的目的,」馬克漢告訴他,「目前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有一些疑點顯示他可能涉嫌謀殺。他身高與兇手相符,而且我們不能忽視他可能擁有一把和射殺班森同型的槍。他和那個女孩訂了婚,動機可能是因為班森對她起了念頭。」

「自從有了這些廢鐵以來,」希茲補充,「這些軍人毫不猶豫地就開槍殺人,他們對於看著別人滴血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惟一的障礙是負責調查上尉的菲普斯回報說,那天晚上八點以後,他都在家裡不曾外出。當然可能有一些漏洞,我建議你差人仔細地再調查一遍,菲普斯的消息是從門童那裡打聽到的,我認為應該再去詢問那個男孩,對他施點壓,如果能夠套出李寇克半夜十二點三十分不在家中的事實,我們就可能發現一直想找的答案。」

「我自己來,」希茲說,「今天晚上我親自去,如果那個男孩知道什麼,在我離開前他一定會全盤托出。」

我們繼續交談了很短暫的時間,穿制服的服務生走過來低聲告訴檢察官說范菲先生到了。

馬克漢請他將客人帶進來,然後對希茲說:「你最好留下來,聽聽看他怎麼說。」

林德·范菲是一位整潔高尚的人,他踏著自信的步伐向我們走來;他的腿十分細長,輕微內彎的膝蓋支撐著他肥胖的身軀;他的胸像球鴿胸一般向前突出;他的臉又圓又肥,緊扣的衣領上方垂下兩堆肥肉;稀疏的金髮向後梳,兩撇細長的八字鬍尾端用蠟捏得如針般細。他穿了一套淺灰色夏季西服,藍綠色襯衫,花色薄綢領帶,腳蹬灰色鹿皮便鞋;帶有濃嗆的東方香水味的手帕整齊地插在上衣前胸的口袋裡。

他溫文有禮地和馬克漢打招呼,並在引介過後傲慢地向我們鞠躬為禮。服務生招呼他坐下來后,他開始擦拭手上的金邊眼鏡,並且哀傷地看看馬克漢。

「這真是個不幸的事件。」他憂傷地說。

「我知道你和班森先生的交情,」馬克漢說,「很抱歉在這個節骨眼請你來,非常感激你今天能進城。」

范菲用他修剪平整的手指做個表不贊同的手勢。他以難以形容的自滿,表示他很高興能為人民的公僕服務,當然哀傷在所難免,但他清楚地表態說他知道也明了他有責任和上級官員面談,並且已為這次的會晤做好準備。

他得意洋洋地看著馬克漢,眉角似乎在問:「我能為你做什麼?」

「我從安東尼·班森少校那裡得知,」馬克漢說,「你和他弟弟十分親近,所以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些關於他的私生活和社交方面的事情,也許可以指出一個追蹤調查的方向。」

范菲傷心地望著地下,「是的,艾文和我十分親近——事實上我們是死黨,你無法想像當我聽見這位親愛的朋友的死訊時整個人崩潰的情形。」聽起來他們兩人好像是生死至交,「我非常難過沒能立刻到紐約來幫忙處理後事。」

「我相信這對他其他的朋友會是莫大的安慰。」萬斯冷冷地恭維他,「但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怪你。」

范菲懊悔地直眨眼,「但是我絕對沒辦法原諒自己——雖然錯不在我。悲劇發生的前一天,我剛好動身去卡茨基爾山脈度假,我還曾邀請艾文同行,但是他太忙了,」范菲不住地搖頭,好像在哀悼生命中無法解釋的諷刺,「那該多好——噢,那該多好——如果——」「你只不過離開了很短一段時間,」馬克漢說,他打斷了聽起來將會動人的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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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范菲承認,「但是我卻遇上了最不幸的意:外,」他邊擦拭眼鏡邊說,「我的汽車拋錨了,所以不得不打道回府。」

「你走的是哪一條路?」希茲問。

范菲靈巧地調整他的眼鏡,不耐煩地對警官說,「阿茲先生,我建議——」「希茲。」希茲氣憤地糾正他。

「噢,對了,是希茲……如果你計劃開車去卡茨基爾,我建議你去美國汽車俱樂部索取一張地圖,我的路線很可能不適合你。」

他轉過身來面向馬克漢,表明只想和有資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打交道。

「范菲先生,」馬克漢問,「班森先生有仇家嗎?」

對方想了一下,「沒有,一個也沒有,誰會因仇恨而殺死他呢!」

「你暗示還是有人對他不滿,可以詳細地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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