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傑斯真算不上什麼好鳥,但古茜常無緣無故地傻笑。我猜想她不是很滿足,這根本不關我的事。他一定有45歲了——我並不是拿這個來反對他,因為古茜也不是幼稚無經驗的人。他的頭髮和皮膚這麼黑,看上去就像一個外國佬似的。無論啥時候你和他說話,他的兩隻眼睛總是望望這兒看看那兒,就是不看你。
那一個月,他們倆就像是一對鴛鴦似的形影不離。傑斯不怎麼下地幹活了,但他就像一個快要死的獃頭獃腦的年輕人那樣跟著她,在她幹活的時候老是看著她。他總是問她太熱了要不要弄杯水喝等等這些話。有好幾次他帶她到城裡去看電影,還給她買冰淇淋。古茜並不習慣吃那個,你知道女人們都是這樣的。
一天上午,古茜到樓下的牲口棚里來,我正在那裡幹活。她說:「傑斯和我要趕車到城裡一段時間。」她過去可不會半晌就走開的,我想我一定看上去有幾分可笑的樣子,因為她開始這樣解釋說:「我們要去簽幾份文件。非常有必要簽兩個人的名字而不是一個人的。」
這是我首先了解的一件事。「聽著,古茜,」我說,「我可不想到處去探聽別人的私事。可是,要是我是你,在我輕率地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好好想一想的。畢竟,你對那傢伙還不是太了解。」
我本來就該省口氣的。古茜既然開始做了,也根本就沒有人能阻攔住她。
從那天起,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他們不再有那些卿卿我我了,也不再看電影了。傑斯早上喜歡睡懶覺,常在下午進城,直到很晚了才回來。一天下午,我看到他站在房前看著她幹活,在他的臉上有一種以前我從不曾在其他人的臉上看到過的神色。起先,古茜努力裝出一副一切都很好的樣子,但她騙不了我。後來她乾脆就放棄了努力。
在房子的附近有一口老井,這口井在我還未來到這個世界以前就乾枯了。一天夜裡,我正在擠奶,這時傑斯來到牲口棚,像是很隨便地說道:
「那口井應該填上。可能會有人掉進去的。」
我對他說井已經幹了。
「這沒什麼不同的,」他說,「還是會有人被它傷著的。我要把它填了。」
我沒再說什麼,可是他在周圍逛了一會兒,突然他說:「查理大叔,要是你不泄露我說的有關那口井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我停止擠奶,直瞪瞪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說,「別忘了法律中對謀殺罪的懲罰。」
從他臉上的表情來判斷,你很可能以為我抓住了他偷銀餐具的事。
自那以後,我常常在井邊碰到他。有時他正斜著身子要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有時他只是靜靜地站著思考什麼。但我知道那個時刻已經近了。
我想你會奇怪我為什麼坐在那裡坐視事情的發生。聽著,當一個人正在痴迷地愛著另一個人時,即使另一個人要殺了他,你也是無能為力的。我還是盡到了努力。
我知道這樣評說傑斯沒有什麼不對的。這樣,有一天晚上我就試著和古茜說這件事。當時傑斯尋樂去了。
「要是他永不回來就好了。」我說。
「也許是的,」她說,「可是他會回來的。他決不會離開我的。」
「儘管如此,」我告訴她,「要是我是你,我會極為當心的。」
又有一次,我懇求她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但同樣也沒有起作用。「為什麼這樣?」她說,「在別處我一秒鐘也不會快活的。」
聽著,在那幾個月里,我對有關古茜的事想了許多,這是我曾做過的事中讓人最難過的一件事——坐等那件事的發生。我盼著這事早點兒過去,因此一到晚飯後我就想:「或許今晚會發生吧?」
然後早上起來又想知道這事是否發生過了。我老是心驚肉跳的。情況到了這個份上,我幾乎都幹不成活兒了。
古茜一直注意著我,一天她說道:「你為什麼不休息幾天呢,查理大叔?」
「我離開了留你一個人,這會不合適的。」我對她說。
她有點憂鬱地笑笑。「用不著擔心我,我壯得能保護自己的。」
事情的結局是,我去了奧馬哈幾天——這是我曾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因為我回來時,井已填上了,而且我也沒有再看到古茜。
媽媽撿起一摞碟子。「你是說你去了哪裡?你就沒和律師提起那事?」
「我當然告訴律師了。」查理大叔氣憤地說。「他們第二年4月就把古茜絞死了。」
將計就計
作者:小弗朗西斯·M·內文斯
由於周末下了一場冰雹,汽車旅館的清潔女工們星期一早上上班都遲到了。被分去打掃西廂盡頭房間的婦女禮節性地叩響了114號房間的門,然後用總鑰匙打開鎖走了進去。
她在看見綠色長絨地毯上橫躺著的一幕後尖叫了一聲,然後順著走廊一口氣跑了出去,內心充滿了恐懼。十分鐘之後,科迪警察局的人趕到了現場。第二天,聯邦調查局總部發來了指紋報告后,他們才了解了一些情況。其它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並且即使有人告訴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會相信。
她準確地按照指令行動。星期一早上不到五點鐘的時候,西北航空公司的客機降落在比靈斯,而五點三十分以前她就從行李申領處附近的一個收費的電話亭那兒租了一輛車。當夕陽從環繞四周的美麗山峰後面落下去的時候,她正越過蒙大拿的邊境進入懷俄明。車在鋪滿瀝青的雙行車道上下巔簸,像一條鐵軌蜿蜒在雄偉的群山之間,一直把她帶到了科迪邊上,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左右。
有人告訴她,別人已在西部汽車大旅館以安·錢伯斯的名義給她訂好了房間。確實訂好了。她登記之後打開了兩個小手提箱,然後把那個灰色的合金材料製作的大盒子放在了房間的壁櫥裡面並鎖上了。接著,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藍色的緊身衫褲,打開電視機,坐下來等著。若有必要的話她要等到星期一去。指令就是這麼多。
星期五過去了,接著是星期六,星期天。她聽著冰雹砸在街上的刺耳聲,剎車的尖叫聲,還有汽車啟動不起來的嗚嗚聲。冰雹對她沒有影響。她呆在房間里看著一家當地電視台的節目,讀著她帶過來的一大堆平裝本浪謾小說。她每天都跨過走廊到咖啡店裡去匆匆忙忙地吃三頓飯。為數不多的其他幾個顧客都是小卡車牛仔,他們戴著斯泰森氈帽在那裡大吃大喝。他們中間誰都不是她要等的人。她想知道冰雹是不是阻住了他到這裡來。
星期天上午十點的時候,她正裹著毯子坐在床上,無聊地收看著一家當地電視台的新聞節目,這時她的房門上響起了一陣急促而輕巧的敲門聲。她跳了起來,抹平了床罩,打開鏈子鎖,然後把門開了一條兩英寸寬的縫。「您是哪位?」
「軟體工人。」這句話正是她所盼望的。
「我是硬體工人。」她按照指示答道,然後小心地拉開門把他讓了進來。他身材魁梧,滿臉皺紋,四十歲上下,穿著一件罩著大半身的棕黃色絨面革夾克,領子是羊皮製的。他取下頭上的尖筒帽子后,她才發現他有些禿頂。他把夾克扔到桌上后審視著她。
「你肯定不是弗蘭克·波里希,」他說,「那麼你到底是誰?」
「阿林·卡弗。弗蘭克的一名助手。」她向他伸出手,心想他會跟她握手。「如果你看過他寫的專欄,你很可能看到裡面提到過我的名字。我是給他搞調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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