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殺害她的人可能會在那間屋子裡留下什麼線索。」
我向車窗外看了看。我們已經駛過了基地中心。我說:「我認為我們在那間屋子裡看到的已經夠多了——足以毀了她和她父母的一生,更不用說她死後在基地里的名聲了。所以,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應在那間屋裡找出更多的東西來。」
「這真是保羅-布倫納說的話嗎?」
「這是軍官布倫納說的,而不是警察布倫納說的。」
「好吧,我明白了。不錯。」
「當然了。」我補充說,「我對你也將採取同樣的態度。」
「謝謝。不過本人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你結婚了嗎?」
「這不關你的事。」
「是的。」
我們到了將軍的官邸。這座房子叫博蒙特莊園,是南北戰爭留下的遺迹。這是一幢用白磚建成的房子,周圍有好多白色的柱子,離基地中心東部的森林地帶有幾英里遠,四周全是蘭花和橡樹,與外圍的那片荒涼簡陋的軍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們下了車,沿著石階走到了有幾根大柱子的前門,按了門鈴。一名英俊的軍官為我們開了門。他是個中尉,名牌上寫著埃爾比。我大聲說:「准尉布倫納和森希爾奉坎貝爾將軍之命前來拜見將軍和夫人。」
「哦。」他打量了一下辛西婭的便裝,然後閃在一邊,把我們讓了進去。埃爾比說:「我是將軍的私人助手,將軍的副官福勒上校有話要跟你們說。」
「我們是奉將軍之命來見將軍的。」
「這我知道,布倫納先生。但請您先見見福勒上校。」
埃爾比把我們帶進了一間小客廳,看樣子像是為公事來訪者準備的休息室,裡面除了有不少座位外沒有別的東西。
埃爾比走後,我和辛西婭還站著,她說:「他就是肯特說的那個和安約會的小夥子,長得挺帥嘛。」
「可我看他像個床上的低能兒。」
辛西婭換了話題說:「這會有損於他的事業,對嗎?」
「這要看結果了。如果我們找不到罪犯,又沒人發現那間地下室的房間,也沒有太多的醜聞傳開,他就不會有事,而且可以得到大家的同情。但如果事情變得很糟糕,那他就只好辭職了。」
「那他的政治抱負也只好到此為止了。」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政治抱負。」
「報紙上說他有。」
「那不是我的問題。」但實際上,那完全可能是我的問題。因為有人說過約瑟夫-伊恩-坎貝爾將軍會成為副總統的候選人,而且可能成為他家鄉密歇根州參議員的候選人,或者成為密歇根州州長的候選人。另外,他還有可能繼現任總參謀長之位。如果這樣,他就成了四星上將了。還有一種可能,他會成為總統的高級軍事顧問。
坎貝爾將軍有這許多榮耀之困完全是他參加海灣戰爭的結果。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人聽說過他。隨著人們對戰爭記憶的淡化,對他的注意也自然而然地淡化了下來。這也許是約瑟夫-坎貝爾聰明計劃的一部分,也可能是他真的對那些荒唐的傳言不感興趣。
至於坎貝爾將軍是為什麼和怎麼樣被派到這塊被軍隊稱為黑得斯堡而士兵稱為哈德雷堡①的基地的,至今還是五角大樓的秘密之一。只有那些參與策劃的人才能解釋。我突然悟出了點什麼,也許是五角大樓的當權派知道坎貝爾將軍身邊有個惹禍精,而這個惹禍精就是安-坎貝爾。這可能嗎?
①黑得斯的英文為Hades,意思為「地獄」。哈德雷的英文為Hardly,意思為「幾乎一無所有」。
一位身穿綠色軍服的高個子軍官走了進來。他的A型軍服上有著上校級別的鷹形圖案和副官長的證章,名牌上寫著「福勒」。他向我們做了自我介紹,說他是坎貝爾將軍的副官。我們相互握手致意,福勒上校說:「將軍確實想見你們。但我想先和你們談談,坐下好嗎?」
我們坐下后,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福勒上校。他是黑人,這讓你想起在這兒生活的一代奴隸主。這些奴隸主現在都睡在墳墓里了。福勒穿著整齊,言談舉止都堪稱軍人的楷模。看上去他是個很稱職的副官。他在這兒的工作很複雜,既要掌管人員編製,又要做高級參謀,還要負責傳達將軍的命令等等。副官完全不同於副統帥,因為副統帥像美國副總統一樣是沒有具體工作的。總而言之,福勒在哪方面都是個標準的軍官和紳士。白人軍官,像我一樣有時可以稍微偷偷懶,但黑人軍官像女軍官一樣,他們的工作要受到檢查。更有意思的是黑人和女人現在還把白人軍官的標準奉為自己的理想,哪知這些白人的標準早已成了神話傳說。不過這標準會對大家有一定的約束,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不好,反正軍隊里的事情有50%是虛的。
福勒上校說:「如果想抽煙就抽吧。要喝點什麼嗎?」
「不必了,長官。」我說。
福勒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後開始了他的談話。「這事對坎貝爾將軍和夫人來說確實是一個悲劇,我們不希望它成為部隊的悲劇。」
「是的,長官。」很顯然,在這種情形下說得越少越好。但他很想說。
他接著說:「坎貝爾上尉之死正好發生在她父親管轄的這個基地,而且又是那樣死的,這不能不引起人們深思。」
「是的,長官。」
「我想用不著告訴你們不要接受記者採訪。」
「是的。」
福勒看了辛西婭一眼,說:「我知道你剛破獲一起強姦案。你認為這兩個案子有聯繫嗎?罪犯是兩個人呢,還是你在上起案子中抓錯了人?」
「上校,這是兩起不同的案子。」
顯然,將軍的手下人已經研究過了,也不知其中哪一位高明的人想到這樣一種可能性,或者說只是一種希望,或者只是官方的估計:有一夥年輕的新兵四處流竄,專門襲擊女軍官。我對福勒說:「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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