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很大的嫌疑。」
「很大的嫌疑?哈哈!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說我有什麼嫌疑?」
岩田本想冷笑一通。可是笑著笑著,嘴角卻打起哆嗦來。
「嗯,好。我說的,是指大泉武勇和志賀邦枝兩案。」
「當警察的可真會血口噴人哪!不錯,我確實恨大泉武勇。就因為他,我才沒有可能發跡啦,才在這個偏遠的支店,成了個被歧視的人。不過,推倒他的,另有人在吧?我看報紙上說,有一個車站服務員和他老婆私通,這人嫌疑很大。咳!大泉對我有些怨言,多少要懷疑一點兒,這也是情所難免嘛!不過,這不是我乾的。我有老婆,也有能夠步步高升的光明前途。冒這麼大的危險去對付大泉,我可不幹。其次,百貨公司的那個叫做什麼的啦?志賀什麼?究竟是根據什麼線索把我牽扯進去的呢?我和這個女人既非遠親,也非近鄰。至於她是墜樓而死,還是跳樓而死,這和我毫不相干。」
「不,我們卻認為和你大有關係。你被志賀邦枝看破了不大光彩的事。她只要泄露一句,你的末日就要來臨。所以,為了使她永遠地住口,在二月二十X日大火之夜,你闖進了她的房間,從窗口把她推下去了。」
「請放尊重一些!你們有什麼權利,毫無證據就這樣地胡言亂語?這是蹂躪人權!」
「既然這樣,那就直說了吧!我們一個星期之內,在志賀邦枝的房間里連續放哨,兩架攝影機早晚兩次拍照天神園車站的上下旅客。在眾多的旅客之中,惟獨你一個人對志賀的房間非常關心,總是張望。星期五,你又隱藏在小賣店裡,用雙筒望遠鏡觀察志賀的房間。總有一天會給你欣賞這些膠片的。你既然不是遠親,又不是近鄰,為什麼對志賀這麼關心呢?」
警察一攤牌,岩田臉白了。
是啊!他們什麼工夫掘好了這麼深的陷阱?自己還在夢裡,已經囫圇個地掉在裡面了。邦枝死後,故意叫屋子不變樣,原來是釣魚上鉤的魚餌呀!
不過,總會有個逃路的吧?岩田從絕望的深淵中尋找出路了。這不是由於他老練,而是出於一種動物性的本能。
「我看一看公寓的窗子有何不可呢?公寓的窗戶掛著各色各樣的窗帘。我心裡琢磨,這各個窗戶裡邊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這還不至於犯罪吧?這不過是單調的通勤中聊為解悶的辦法之一罷了。怎麼?通勤的人連馬馬虎虎地瞥一眼窗戶也不行嗎?我無意地往那邊看了一眼,不一定看得准就是志賀的房間吧?」
岩田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子。嗯,注視過邦枝的屋子,這是不利的條件。但是這一點也絕不會成為關鍵。沉著!要堅持到底,逃脫出來。岩田硬著頭皮,鼓起勇氣,可以說是掉進泥坑的人硬裝儀錶堂堂。
「二月二十X日夜晚,你確實沒有去過天神園電車站嗎?」警察悠然自得地問道。看那從容不迫的樣子,叫人感到他是準備好了最後一張王牌。
岩田好不容易才壯起來的膽子,又癟了下去。
「唉,真嘮叨!我說沒去,就是沒去嘛!」
「哦,說的對。不過,你上個星期六和昨天星期一,都沒有上班吧!加上星期天,是三天沒上班。這幾天你是到哪兒旅行去了嗎?」
「不;只是身體不太好。」
「啊!聽你這麼一說,你好像還有點不大舒服吧?好像有熱,臉上好像要出疹子。」
「是啊!我今天正想早走一步呢。」
「嗯,要多注意。可是,岩田先生,你出過水痘嗎?」
「水痘?我沒得過那種病。」
「小孩得的多,是急性傳染病。你的癥狀,很像水痘。若不是免疫,即使成年人也照樣能夠傳染哪!」
「關於病情,那是大夫的事。我身體不大舒服,就此告辭!」
「正好我們已經給你請來了一位警察大夫。請他給你瞧瞧病吧!」
「警察大夫?」
那個貌不驚人的像個收款員的人,默默無言地坐在警部身旁。岩田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原來他不是刑警,是個大夫。幹嘛把大夫領來了呢?岩田愈發不安起來了。
「說實話,我們解剖了志賀邦枝的屍體,結果證明:她患有水痘。你若是接觸她,那麼,這個病潛伏期是兩個星期左右,慢慢就要發病。我們仔細調查了你的周圍,在你的生活範圍內,沒有能夠感染水痘的場所和機會。你的家人都種過痘。這種病得過一次就終生免疫。」
「簡、簡直是胡說,就算是我得了水痘,那是傳染病,誰知道是在哪兒感染的?你憑什麼說是從志賀邦枝身上傳染的?」
岩田像一頭落網的困獸,連忙反駁,作無味的掙扎。然而,他越掙扎,網就越拉得緊些。
「你二月二十X日夜晚,從朋友那裡借了一輛車。假如坐電車就會好些。不過,你可能覺得已經把大泉在那裡推下了站台,再坐電車去殺人、坐電車逃跑,心裡有點害怕吧?在那輛車裡點個火,檢查出了化學消防劑。車主說他近來並沒有到過火災區。說起來,附近熱鬧街起了火,燒得很厲害呀!被燒的商店有煤油店,連化學消防車也出動了。那時候,這個地區內的水痘患者,現在只發現了志賀邦枝一個人。噢,你身體不大好吧?大夫,請你給他診斷一下,好嗎?」
警部好像分外關心的樣子,察看著岩田的臉色。
第八章
岩田供出了罪行之後,大貫警部到天神公寓的908號房間去了。邦枝的遺物已經由遺屬取走,室內收拾得乾乾淨淨,新的主人隨時可以遷來。那個粉紅色的印花窗帘也已經摘走,只剩窗扇,凄然猶在。
邦枝生活中的氣息已經消失殆盡。就是說,志賀邦枝這個女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被清除了。
警部憑窗遠眺,視野里房屋如海;汽車映著陽光在馬路上賓士;電車進站了,好一派和平、明媚的風光。
那位只靠雙筒望遠鏡而賞心悅目的老小姐,只因為她在千千萬萬人的生活海洋中對某個案件偶然地一瞥,她就非得辭別人間不可了。
沒有愛人,保持著32年的貞潔,她停止了呼吸。
「可憐!」警部在喃喃自語。雖然逮捕了兇犯,可是,那位姑娘的生命卻再也不能復甦了。何況,即使她能夠起死回生,能生活得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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