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野獸》 - P21

 必死的野獸

 大藪春彥 作品,第21頁 / 共60頁  

 大小:

朗讀: 

「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按我說的去做,少多嘴。」

邦彥壓低著聲音,惡狠狠地命令道。

灌了整整一晚上的酒,又對眼前這突來的情況摸不透一市村象踩著棉花似地,慢慢騰騰地蹭到橋欄杆前。

「噢如果,您是要錢的話儘管拿,把我身上的全都拿走,」市村看到下面黑漆漆的電車軌道時,大概是由於害怕而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似的,趕緊向邦彥哀求。

邦彥沒有說話。眼中閃出一股陰森森的發青的光。兩條有彈性的腿向後退著步子,象黑豹那樣靈巧有力。突然,右手一閃,手槍的板槍被扣動了。

槍筒中一穎火花鑽進了市村的後腦。市村哼也沒哼一聲,象一堆爛泥倒了下來。

邦彥搶步趕到近前,左手抓住他的肩頭,象玩砂袋似地把市村搭在橋欄杆上。用手一摸。確實已死。

邦彥兩手擇著市村的屍體,站在橋上側耳細聽著。從椎名盯車站開出的電車,斷斷續續鳴著車笛。車速不斷加快,朝立交橋馳來。

城市假期 Amocity!

  

車頭的燈把一片白光灑在鐵軌上。邦彥輕輕拎起市村的屍體,看準時機扔了下去。

市村的腳碰了一下高空電線,「呼」地一聲朝鐵軌衝去,「叭」地一聲,象一隻死青蛙似地卧在上面。電車正好駛到。象一隻龐大的拖拉機,轟隆隆地吼著。碾過了市村的屍首。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傳入邦彥的耳中。車輪有力地在鑰軌上磨出了一道道火花,喘息著。過了十幾秒鐘,終於停了下來。

透過雪白的車燈,邦彥清楚地看到市村的一隻手從身體上飛了出來。

一絲亮光決速掠過邦彥的雙眸,又馬上消失了。他翻身跳入車中,全速逃走了。車后一道微弱的紅光世逐前被濃霧吞沒了。

就連附近派出所的一接到消息就馬上趕到現場的警察對幾分鐘前橋上曾停有一輛神秘的小轎車一事也一無所知。

第二夭早晨,邦彥沒有離開他的住所。這是一套坐落在下落合的並不十分寬敝的房子是邦彥自己選下的口他卧在床上一邊吸著燙嘴的咖啡,兩隻眼在一疊報紙上掃來掃去。

強健的身體上隨隨便便裘著一件長袍。渾身的肌肉象青銅鑄的那樣結實又象用牛皮搓成的鞭子那樣富有彈性太陽已升得很高,幾縷陽光從窗帘的縫隙中射進來,把室內照得亮堂堂的。

裝置非常簡樸。書架上滿滿地排列著各種書籍,淺茶色玻璃門上掛著的槍袋中,胡亂地插發著四支來福搶和六支散彈槍。

邦彥面無表情地翻看著一份報紙。

昨晚發生的事已上了報紙但無非是登在「社會版」或(東京)都內版,這些專門為一些逸聞瑣事開設的「角落欄目」中。這也的確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一一醉漢從立交橋上摔下來被電車軋死,對於讀者來講,這樣的所謂新聞旱已習以為常了。

邦彥一口氣喝光杯中的咖啡,把杯一扔,又把目光轉到了「尋人啟示欄。」

要找的東西還沒出現「不會這麼快就登出來的,」邦彥默默對自己說道。

邦彥把報紙疊好,整齊地放在桌上,又把咖啡杯壓在上面。點著了一支煙,一扭身,仰在床上慢慢吸了起來,兩隻含著優郁神情的眼睛緊緊盯著天花板。好象要努力穿透一樣。

聳立在口本橋石盯氣丁目的協明大樓是一幢六層建築。十幾家商社在這裡租用廠地方,工作人員總共有近七百名。

以經營醫療器械和藥品原料為主的新東商事也座落在這裡。作為京急公司在城東經營的重要一環的新東商事的總經理黑松,是矢島裕介的堂兄弟而至於那位市村,不過是新東商事里的一隻工蟻―普通小卒,但很優秀。

新東商事在協明大樓中佔有四、五兩層。市村所在的涉外部的辦公室,在五樓的東面。透過辦公室的窗戶,可以把僅一路之隔的豪華得象王宮似的三星銀行的內部看得清清楚楚。

鑽進新東商事,從內部發起進攻,這是邦彥一直在盤算的。市村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名小卒,可以輕而易舉地幹掉;但真的開始大幹的話,必須小心謹慎,一天一天地等待良機。

同時,邦彥也考慮到新東商事是京急休系中最弱的一環。所以,按照自己的布署,第一步不設法穩住其地位的話,對自己的全盤計劃的最後施行是有消極作用的究竟怎麼去做?邦彥的真正目標是三星銀行。而至於弄死市村,只不過是他在設下大賭局時故意拋出的一枚誘餌。

京急體系沒有自己的核心銀行。但是,作為三星銀行的長期穩定的大董事之一,持有千萬股的股票,享有五於億日元的借貸權。設法讓這筆錢化為飽影一旦辦成,對京急體系來講決不是件無關痛癢的事。

「這步棋既有分量,又極有趣」邦彥合里暗笑道。而且,成功地搞垮一家年間存款總額超過四、五千億元的大銀行,這也是邦彥多年來的夢想之一。

「這絕非易事呀!」

邦彥很清楚這一點。正是因為「絕非易事。」他才覺得幹起來有價值,夠味兒。

城市假期 Amocity!

  

雖然那需要巨頗的血本,而且可能需要長達5年、10年的時間。但一旦成功,一切費用全能夠補償回來。只要做到那一步,同矢島的京急決以死戰的資本就到手了邦彥很晚才起床,吃了幾個煮雞蛋,喝了杯啤酒作為早餐。在高領襯衫上工工整整地打了蝴嫌結,選了件青色的西裝套在身上,就開車朝母校駛去。

在學校大講堂前的台階土站著一名夥伴〔指學生),頭上扎著紅色的頭帶,正高聲進行打倒內閣的講演。在他不遠處,後援部隊的組織者,身穿印著校徽的襯衫式校服,帶著大家進行州手擊節拍」的練習。

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的校園裡,一些學生舉著音樂會、舞會及戲劇演出的票向大家努力推銷著。

在大講堂側面搭有幾頂帳篷,內面是為了反對學費上漲而正在絕食抗議的學生大概是出於一種援助心理吧,另幾名同伴拉著手風琴,高聲唱著俄羅斯民歌,歌聲隨著其他的嘈雜聲升到空中。又逐漸飄散。

大學畢竟是大學,一點也沒變。正是在這個地方,也曾留有自己青春的身影和足跡。而後,一道白光從邦彥腦子中一閃,自己帶著手槍和甘油炸藥襲擊關東大學經理科的光景又重現在眼前。

那一夜——關東大學的樣舍變成了一座鍊鋼爐,燒焦的血色從校園飛向夜空,久久消褪不掉。在用自己的全部野心和生命作賭注去強奪大學入學金的行動中,充分展現了作為命根子支撐著邦彥體內的凶暴的能量。

那一次,他成功了,確實成功了……

但,沒過多入,發狂的喜悅又離他而去,他在回想這次行動的目的成果時,所感受到的對自己生命的充實感和滿足感也一同飛往九霄雲外。不僅如此,他感到心裡發空,發虛,象喝醉了酒那樣,空虛得讓他無所事從,而且有些害怕。同時,在那之中他還感到了疼痛,象被誰用酒杯的碎玻璃片刺入了胸中。



第21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