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繼續往上走,移過大腿,臀部,腰,每移動一下,都在他身上一吸,他覺得所有的傷口都被撕開了。觸手還在往上移。邦德默默地忍受著,緊緊握住刀柄。移到胸部了。這正是邦德等待的時刻。他猛地把刀一揮,朝觸手砍去,他想一刀把它砍斷。刀子破過肉里,卻並沒有把觸手砍斷。他覺得手上一緊,緊接著海水猛烈地翻騰起來。觸手猛地往回一縮,差點連他的刀子一起帶走。不容他有喘息的時間,另一條觸手已經牢牢抓住他的胸脯,猛地一吸,幾乎要把他的胸膛撕開。邦德慘叫一聲,拼盡全力,又是一刀,這次終於把觸手砍斷了。
隨著觸手的鬆開,他的胸膛上立即滲出一團紅色的鮮血。
這兩刀顯然大大地激怒了槍烏賊,它呼地一下從水中冒出它的巨頭,在四周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這次,它那十幾根短觸鬚一下子全都抓在邦德的腿上,把他用力地往下拖。
邦德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但他用左手拚命抓住鐵絲網不放。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撕成兩半。刀子已經派不上用場,他用嘴咬住刀柄,右手從身後抽出那根鋼筋。這一下只能憑運氣了,他想。槍烏賊還在把他往下拖。他看準它的一隻眼睛,慢慢地舉起了鋼筋。突然,他一鬆手,借著槍烏賊強大的拉力向下撲去。謝天謝地,鋼筋直插進它的眼睛。
一個巨大的浪頭把他打了回來。他重新在鐵絲網上穩住身子,可是眼睛卻火辣辣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怎麼回事?莫非眼睛瞎了?
邦德用手揉揉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看清楚,無論是他的身子,還是周圍的海水,都是一片烏黑,他好一陣子才明白過來:一定是槍烏賊痛極了,把墨囊中的墨汁都噴了出來,然後逃之夭夭。
天已經大亮。水面恢復了平靜。槍烏賊已不知去向,水面上只有那片墨汁還在慢慢地擴散開來。邦德再次觀察環顧四周,右側山崖陡峭,無法攀登;左側有一道人工修建的堤壩,應該有路通向外面。快,趁著虛空大夫還沒有發覺他仍然活著,趕快離開這個殺人潭。他振作起來,沿著鐵絲網一點一點地向左側移動。到了岸邊,他把身上的墨汁洗掉,順著石壁往上攀援。十分鐘后,他已爬上石壁頂端。上面果然有一條小路,通向山後。他打量一下自己,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再看看天空,東方已經泛出紅光、頭頂上一片湛藍。他估計有六點鐘了。
他為自己還活著而深感慶幸。現在,他要摸下山去,給虛空大夫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他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匍匐前進,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爬到前面轉彎處時,他聽見有機器的轟鳴聲傳過來。他躲在一塊巨石的後面,聽見有人問道,「可以走了嗎?」
「走吧。」一陣腳步聲遠去了。
真是天賜良機!他慢慢伸出頭去,沒有看見任何人。他馬上移到前面一塊巨石背後,從那裡望出去,外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第19章 虎口脫險
邦德躲在巨石後面細細地觀察。一輛大吊車停在十碼以外。吊車司機是個混血黑人。邦德認出他就是那個開裝甲車的小頭目。吊車前面是一道「T」字形的海堤,向海里伸進大約二十碼。岸邊停靠著一艘舊油輪,排水量在一萬噸左右。油輪的甲板上空無一人。吊車正在往油輪的艙口裡裝鳥糞。長長的吊臂伸到一塊山崖背後,一隻巨大的自卸斗便被吊了起來,慢慢地移到油輪艙口的上方,艙口的閥門一開,鳥糞便傾瀉而出。邦德估計一斗鳥糞最少有幾十噸重。有一個人站在附近,正是虛空大夫!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鳥糞被裝進船艙。
再沒有其他的人,邦德看清了。他把頭縮回來,開始考慮該怎樣行動。首先,他必須把這個吊車司機幹掉,然後利用這個大吊車來對付虛空大夫。他考慮得很仔細,連每一個具體動作都想好了。最後,他確信有必勝的把握,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儘力使自己平靜,輕輕地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他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抽出刀子,慢慢地探起身子。
情況沒有任何變化,吊車司機仍在專心地操縱機械,虛空大夫面朝前,背對著這邊。他看好路線,迅速地跑到吊車背後。他的腳步聲淹沒在吊車巨大的轟鳴聲中。邦德仰起頭,靜靜地等待著。他選的地方是一個死角,上面的人看不見他。當吊臂又從山崖後面吊起一斗鳥糞的時候,他馬上從另一面爬上車去。吊車司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上來。邦德看準機會,一刀捅進他的心臟,那傢伙連哼一聲都沒有,就倒了下去。邦德拖開屍體,坐上操縱台,迅速握住了操縱桿。雖然他在幾秒鐘內就完成了這一切。但是,吊臂還是劇烈地一震。虛空大夫猛地回過頭來,嘴一下子凝固成圓形。他迅速抓起旁邊的電話。
快!絕不能讓這個魔鬼逃脫!邦德猛地推下推操縱桿,吊臂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直往虛空大夫的頭頂上方轉過去。
快一點!再快點!
到了,快到了,……停下,倒!滿裝鳥糞的吊斗快要接近虛空大夫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他轉身想跑,但已經太晚了。
鳥糞如巨大的瀑布傾瀉而下,把虛空大夫打得團團亂轉。他拚命地揮動著雙臂,好象要把鳥糞趕開,然而完全無濟於事。虛空大夫又轉了一圈,然後翻倒在地。他倒下時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但卻淹沒在吊車的轟鳴聲之中。
鳥糞還在傾瀉。開始,還能看見虛空大夫的身體在下面蠕動,很快就看不見了。鳥糞越難越高,最後難成了一個小丘。
邦德舒心地出了一口大氣。這個妄想統治世界的魔鬼,現在只能在這座鳥糞堆成的墳墓里做他的權力夢了,這也是罪有應得。
他把那個吊車司機的屍體施過來,從他身上搜出一支手槍。仔細一看,正是他從倫敦帶來的那支大口徑手槍。槍里還有六粒子彈。他插好槍,這下放心了。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虛空大夫臨死前抓起電話,一定是向他的部下報警。
邦德迅速跑下吊車,沿著前面山崖的一道鐵梯爬了上去,看見一道小小的鐵見他一擰JI把手,沒上鎖。他推開門,迎面撲來一股刺鼻的烏糞臭。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發現這是一條很長的隧道。一條巨大的傳送帶正在飛快地轉動著,源源不斷地輸送鳥糞。
隧道里沒有人,只有震耳欲聾的傳送帶的轟鳴聲和刺鼻的鳥糞臭。燈光很暗,揚起的鳥糞直往眼睛上打,加上臭氣熏天,邦德只好貓著腰,低著頭,迅速地朝前跑。他必須在虛空大夫手下的人趕來之前通過這裡。
突然,邦德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扼住了他的脖子。已經來不及拔槍了,他本能地往後一倒,想把對方拖倒后趁機將其壓住。
在兩個人同時倒下的時候,他聽到一聲尖叫。他剛要翻身制住對方的要害,卻不由得怔住了。但對方仍在攻擊他,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別咬!海妮,是我!」邦德疼得大叫。
「詹姆斯!」海妮身子一軟,滑了下去。她抱住邦德的腿,悲喜交加,嘴裡一個勁地喊著:「詹姆斯,詹姆斯!」
邦德俯下身去,把她摟在懷裡:「海妮,你沒事吧?」
「沒事,詹姆斯,沒事。」她撫摸著他的頭,「詹姆斯,我親愛的!」然後靠在他懷裡,輕輕地抽泣起來。
「別難過,海妮,一切都過去了。」邦德也用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虛空大夫死了。現在我們得趕快逃出去。起來吧。」他扶起海妮,「你知道從哪兒能出去嗎?你是從哪兒送來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海妮喘著粗氣說:「前面有條岔道,一直通到裝甲車停車的那間屋子。』傳送帶突然停了。海妮慌張地問:「是不是他們來抓我們了?」
邦德顧不上回答一把拉起她:「快跟我走!」他們跑到隧道的岔口,讓;想拐進去,突然聽見說話。他們趕緊躲了起來。
邦德把海妮拉在身邊,掏出槍,低聲說:「對不起,海妮,我可能又得殺人了。」
「把他們通通殺死!」海妮低聲道。她躲到邦德身後,用手捂住耳朵。
邦德檢查了一下槍。眼前的情形很危險,要麼殺死對方,要麼被對方殺死。看來不止一個敵人走過來,他必須掌握好時機,趁他們不注意時把他們幹掉。他握緊槍,眼睛盯著前方。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的說話聲都能聽清楚了。「你還欠我十元錢呢,薩姆。」「別急,今天晚上我就能翻本。」「哈、冷哈……」
出來了。一個,兩個,三個。邦德看清楚了,一共三個傢伙,各自手裡都提著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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