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佩克在聽了野麥涼子的敘述以前,是和兇殺案無關的。
這麼說來,野麥涼子一定是說了些什麼而使佩克把她綁架去的。
據說佩克關心的是「告訴警察、庫拉西……」這句話。峰岸再一次重複這句話。
是「告訴警察,庫魯西……」嗎?
「拉」是「魯」的誤聽,亦即「痛若」之意。突然,峰岸想到這也許是某種暗號。如果不是暗號,這句話就無意義,不值得佩克關心了。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
「不!」峰岸又否定了自己想法。不可能有這種暗號的,一個將要斷氣的男人怎麼會說出什麼暗號呢?這句話的最起碼意思大概是:「快點找警察。我很痛苦。」
「痛苦——庫魯西?」
峰岸想起了尼柯爾遜的強調在腦子裡啟了一個念頭。
「庫——拉——西」
也許原田光政說的還是「庫拉西」吧?
「庫拉西」是島中教授任軍醫大佐時派入的那個海島名。
「難道是庫拉西島嗎?」峰岸喃喃自語。
他的心情興奮激動。他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那個謎被解開了,至少有一半被解開了。如果不是「庫魯西」而是「庫拉西」,這就合乎邏輯了。野麥涼子碰巧闖進兇殺現場,她被嚇呆了。她以為自己把「庫魯西」錯聽為「庫拉西」了。其實她沒有聽錯。
後來在汽車上卡拉漢問野麥涼子發生什麼事,她大概眼淚汪汪地反覆訴說了原田老人最後的那句遺言。佩克在一旁聽著。對佩克來說,庫拉西島是他特別關心的島。至於為什麼關心,這就不得而知了。但這句話具有重大意義,以致他不得不綁架野麥涼子而插手日本政府和警方的活動。
佩克的反應很靈敏,他立即醒悟到原田光政的死因關係到一個重大問題,如果把「庫拉西島」警察並著手搜査便會掀起軒然大波。
武川惠吉十分害怕「大佐」。「大佐」就是島中教授,而島中教授又曾經駐守庫拉西島。武川惠吉後來被島中教授殺害了。
原田光政發現了這些情況,十分驚慌。儘管他的朋友接連被殺,最後他自己也知道即將被殺,但他卻不敢向警方告發,而是準備秘密出逃。可是他仍然被殺害了。在臨死之時,他終於下決心向警方告發,因為他已被逼上絕路,沒有什麼秘密需要保守的了。
野麥涼子偶然把這事告訴了佩克,於是她也被綁架了。武川惠吉、北條正夫、關裉廣一、原田光政四人據說曾經駐守提尼安島,後來被俘送往美國科羅拉多州。可以想像這些事情都和佩克有某些關係。
佩克關心的不是提尼安島而是庫拉西島。他害怕武川而殺害他。島中大佐還殺死了原田等三人。
這是一串環環緊扣的鏈條。它本來應該是完整的一串,但現在卻失去了中間一個環節,於是連接不起來。
這個環節便是「庫拉西」和「提尼安」。如果過去原田等四個士兵不是駐守提尼安島而是庫拉西島,那麼這串鏈條便可以完整無缺了。
為什麼在軍籍簿里沒有原田四人的名宇呢?峰岸好像找到線索似地放心望著汽車頭燈劈開黑暗照亮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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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醫療中心的門口大廳全部鋪上厚厚的地毯。
人們走起來沒有腳步聲。沙發是豪華的。
原田義之華沙發里。
大廳里有一個漂亮的姑娘擔任接待員。這裡不使用吵鬧的擴音器,而是由接待員輕聲呼叫病人,再把病人交給出來帶路的門診護士。病人都是上流人士,充滿特權思想,端坐不動地等待護士來照顧。
原田看到這氣氛,想起了大學附屬醫院和其他醫院裡人群雜亂的情景。那些有病的老人、孩子和危重病人,一連等候幾個小時,毫無怨言地聽侯輪到自己進去看病。看病的時間只有三分鐘,看完病離去時還千恩萬謝。
接待員嫣然一笑。
來帶路護士領著原田走向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窒在東南角,裡面鋪著嫩綠色的長毛地毯,走在上面連腳踝都埋沒不見了。
辦公室里只有島中教授一人。
「坐吧!」
島中用莊重的聲調說道。
原田默默地坐下。從學生時代到實習醫師時代,直到不久前教授的話音在他聽來都顯得很莊重。教授的碩大身軀流露出醫學權威的信心,具有壓倒對方的威勢。
但現在原田感不到這種威勢了,以僧恨的目光注視著島中。
「聽說你在昨天見到了並上君。」島中的眼光定定地盯住原田。
「是的。」
「聽說你對他講,是我殺害了病人……」
「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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