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夢遊之後那一幕跟醫生在一起的戲好可怕,」賀米亞說:「『你不能幫助一個有病的腦子嗎?』他讓我發現一件以前從來沒想到的事——他真的是在命令醫生殺她,可是他又的確愛他太太。他把畏懼和愛之間的掙扎完全表現出來了。『隨後你也應該死了。』是我所聽過的最沉痛的話。」
「要是莎士比亞看到他的劇本被人這麼演,也許會覺得很意外。」我冷冷地說。
「我想,波貝吉公司已經減少了很多他原著的精神。」大衛說。
賀米亞喃喃說:「演出者永遠有辦法讓作者覺得意外。」
「莎士比亞的劇本不是一個什麼叫培根的人寫的吧?」芭比問。
「那種理論已經過時了,」大衛親切地對她說:「『你』對培根還知道些什麼?」
「他發明火藥。」芭比得意地說。
大衛看看我們,然後說:
「你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愛這個女孩了吧?她知道的事老是很出人意料。親愛的,是法蘭西斯,不是羅傑。」
「我覺得費爾丁扮演第三個兇手很有意思。以前沒有這種例子?」賀米亞問。
「我想有,」大衛說:「那時候多方便啊,只要想除掉一個人,隨時可以找到替你動手的兇手。要是現在還能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可是還有啊,」賀米亞辨道:「那些地痞流氓什麼的,像芝加哥就有。」
「喔,」大衛說:「我指的不是那種人,我是說一般人想除掉某個人——例如生意上的勁敵、老不死的有錢姑姑等等。要是現代人能打一通電話,說:『麻煩派兩名殺手來好嗎?』那該有多方便。」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可是如果真的想那麼做,也有辦法,對不對?」芭比說。
我們不解地看著她。
「什麼辦法,寶貝?」大衛問。
「喔,我是說,也有人辦得到……像你說的,跟我們差不多的普通人。不過我猜費用很貴。」
芭比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看來天真無邪,雙唇也微啟著。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大衛好奇發問。
芭比似乎很困惑。
「喔——我想——我弄錯了。我指的是『白馬』那種事。」
「白『馬』?什麼樣的白馬?」
芭比紅著臉,垂下眼睛。
「我好傻,我——只是聽別人說過——不過我完全弄錯了。」
「來,吃點布丁。」大衛體貼地說。
(二)
每個人大概都有過一種奇怪的經驗,就是聽到一件事之後,往往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又碰到一次。我這回就是。
第二天早上,電話響了,我過去接。
「福來斯曼七三八四一。」
電話那頭傳來像是喘息的聲音,對方上氣不接下氣,但卻很堅定地說:
「我想過了,我會去!」
我迅速動動腦筋。
「太棒了,」我一邊拖延時間道;「噢你——是——」
「畢竟,」那聲音說:「總不會被雷擊中兩次吧!」
「你肯定沒打錯電話嗎?」
「當然,你是馬克·伊斯特布魯克,不是嗎?」
「對了!」我說:「你是奧立佛太太。」
「喔,」那個聲音說:「原來你剛才不知道我是誰啊?我根本沒想到。我說的是羅妲的園遊會,如果她希望我去,我就去。」
「你真是太好了,他們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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