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三十幾,不是病死的,聽說是自殺。」羅莎的嘴巴倒不像老闆娘那麼密,嘰嘰哇哇的什麼也說。「年紀輕輕,怎會自殺?什麼事看不開?」楊笑蓉很好奇。
「整容弄壞了!她忽然不來我們這兒做臉,也是因為整容弄壞了,所以不敢見人,可沒想到終於跳了樓。」
打從美容院回家之後,楊笑蓉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坐在睡房的梳妝台前,望著鏡中的自己,差不多有半天還是一動也不動。
不知如何,聽了羅莎的故事之後,她就感到極之不舒服。
以往,每次從美容院回來,她都免得自己容光煥發,比平時都要美艷,但今天,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就是感到一點信心也沒有。
「我的樣子也變了,兩頰的肌肉似乎開始瀉下來。糟了!珍納當時把我當作伍太太,莫非我就像她那般樣子?」
「咦?你怎麼了?原來躲在房裡。」楊笑蓉正在忐忑不安之時,突然丈夫的聲音在背後叫起來。
「你怎麼鬼鬼祟祟的?」楊笑蓉望了丈夫一眼,沒好氣道。
「你今天不是去做臉嗎?怎地還照不夠鏡子,回來還在照?」余先生問。
楊笑蓉發覺丈夫向自己的臉上望來,突然之間有陣心虛,連忙扭轉臉孔,避開丈夫的目光,道:「你出去,別在這兒!」
「怎麼了?」余先生被她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你忘了今晚何老闆請吃飯嗎?很大場面,你要扮靚一點呀!」
當余先生走出房間外時,楊笑蓉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原來已經察覺到我已經開始不再美麗了,所以故意這麼暗示我。」
原本她對自己的美貌充滿信心的,但這一剎那間她的自信心突然完全崩潰了!
珍納見到楊笑蓉之時,極之驚訝,一方面是驚訝楊笑蓉會找到自己的住處,另一方面,使她更驚異的,才不過一個月不見,楊笑蓉像老了許多。「余太太,你怎會找到這兒來的?」珍納對上門的客人,不能不請進屋裡來。
但見楊笑蓉抓住她的手,立刻便問:「珍納,終於找到你了!我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想問你,我是不是跟那死去的伍太太一個樣子?」珍納更是一愕,想不到楊笑蓉劈頭第一句,就會這麼問,「誰告訴你的?」
「我知道了!珍納,你知道嗎?伍太太上了我的身!」楊笑蓉抓著珍納的手,比剛才更緊。
珍納瞪著楊笑蓉,勉強的道:「余太太,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我是不是像鬼?我是不是像伍太太一樣?她自己整容弄壞了,要找我當替身!」楊笑蓉又道。
珍納面對這個語無倫次的客人,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只有拉著她入屋來,道:「你坐一下,我給你倒杯茶。」
「不喝茶不喝茶!你望著我,你告訴我,我臉上的肌肉是否瀉下來了?伍太太死前,是不是這樣?你在二號房見到我,叫我做伍太太,因為我像她一樣丑?」
「怎麼會呢?你很漂亮,我只是自己精神不好,眼花了,余太太,你一點也不像她!」
「真的?」楊笑蓉登時有了笑意,但馬上又搖頭道:「不!你騙我的,我知道你騙我的:那鬼魂已上了我身,她要我跟她一樣丑!」
珍納用了許多唇舌,才把楊笑蓉勸得平靜點,並且送了她走,她打電話給羅莎查問,才知道楊笑蓉不知怎地瘋了,最近老是說自己變了樣。
「我的天!個個整容女人差不多樣子,早陣子我喚錯她作伍太太,就是這個原因,但我只是自己精神不好要休息,她怎會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老天爺,不是這樣她就瘋了吧?」
煙壺
你信不信,人與人之間要講緣,人與物、物與物之間,也有一定的因果緣理在內。
緣不一定是美事,緣有時會帶來意料不到的惡果,我們一般稱之為孽緣。
蕭瑞華從來都不講究緣分這回事的,也難怪,他才十六歲,便被父母送到英國去念書,一去十年,回港時已經廿六歲了,青少年時期就放了洋,對於中國許多世俗及傳統的事,都不得而知了。
不過,人在外邊,有時難免會受外邊人的白眼,所以蕭瑞華念的雖是洋人的書,回來之後,反而對自己中國的文化及傳統,十分渴求。
公餘他跑到大學的校外課程部,修訂中國文學,兩年下來,成績斐然。
蕭瑞華的一個好朋友馬中浩,家裡三代都做古玩買賣生意的。
童年時,蕭瑞華到馬家店鋪找馬中浩玩耍時,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他們店裡那些破瓷爛銅,可是現在他對於宋朝的影青、漢代的古玉、王莽時代的銅錢,都有深深的愛好。
至於馬中浩,克紹箕裘,早就繼承了家族的古玩店,成為荷里活道一帶最年輕、眼光獨到的古董買賣商人。
蕭瑞華閑著無事,就愛到馬家的古玩店流連,不一定買什麼東西,卻喜歡與馬中浩地北天南,指到看他店裡的各種東西,或鑒賞,或是研究一番。
好象這天,是個下雨天,荷里活道一帶的行人也少了。蕭瑞華來到馬家店,正好一個客人也沒有,於是他更可以放心的跟馬中浩聊天了。
「最近有些什麼新貨?拿些給我開開眼界。」
「前陣子,人家自大陸帶出來的一塊古玉,你也看過了,是戰國時代的東西,不是已經給你要去了嗎?」馬中浩道。
「我是指其它,有沒有什麼好的青花?就算是自己買不起,開開眼界也好!」
「青花就沒有了,瓷枕倒有一個,但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總覺得瓷枕很邪門,像死人枕的那種外型?不看也罷了!」馬中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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