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子微微睜了一下眼睛,眼皮重得像壓了一塊石頭。
但就在她夢消之際,又一股寒流從腳心傳到了脊樑,脖頸到胸部更是感到寒冷異常。
她勉強睜開了眼睛,但眼前沒有一絲變化。黑暗,仍然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立夏子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剛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但是奇怪的是,在她的腦際中並沒有閃現出一點兒清醒的感覺。
還是沒有睡足,她很想再睡上一覺。但就在這時,她伏在地上的臉突然觸到了一塊硬梆梆的東西,一直動都未動的胸、腹,雙膝也都好像碰到了與睡具不同的很硬的物體……
隨後,她發覺自己嘴裡也含著什麼粘粘糊糊的東西,而且含了很多……她用舌尖往外挑出來一點,用手指輕輕地捻了捻。從感覺上她知道這是嘔吐物。
嘔吐物不僅含在嘴裡,而且還順著下巴流到了脖頸上,胸前的衣服也玷污"了一大片。因而,這幾個部位也就顯得更冷更涼。
是我睡著的時候吐的嗎?一想到這個問題,立夏子的腦海里一點一點地憶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幕……
我昨天晚上沒死?!
不,說昨天晚上不確切,因為現在還沒有天亮呢。
星星隱退了,周圍仍然是黑幽幽的,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是在黑暗的表面,也有一絲絲、一縷縷像白色飄帶一樣的東西在空間飄浮著。
那是霧。
來這裡的路上,沿途也飄著霧……
是的。昨天晚上,總之是在幾個小時之前,朝永和自己肩井肩地坐在這裡,用暖水瓶中的水,吞下了安眠藥。
難道在自己酣睡之時,葯都吐光了嗎?
本來是會死的,現在卻蘇醒過來。原來是自殺未遂。
朝永怎麼樣了?
剛鬆弛了下來的神經,突然又緊張起米。
他可能也得救了吧?
立夏子打算站起身來。她剛想把手收回來,一時間,手上又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空著的左手可以自由伸曲,而右手卻撇向一旁:五個手指像粘在一件緊緊地握著的東西上。
她試著動了一下手指,猛然感到手中有一個又硬、又粗、又光滑的圓木……她把手指鬆開,下面的東西也隨之動了一下,好像誰的衣服和身體動了一下似的。
那裡該是朝永躺下去的地方啊。因為當時兩個人服完葯后,是互相擁抱著躺到了潮濕的草地上。
他現在還睡在那兒嗎?
剛才立夏子手掌中的圓木又是什麼呢?
立夏子又一次將手指收攏,手指依舊固定在剛才相同的位置上。自己難道就是緊握著那個東西睡著的嗎?而它是從自己身旁的那個人的身體上冒出來的呀!……
「朝永君……」
立復子情不自禁地。聲音嘶啞地喊叫起來。
「朝永君,你?!」
接著,她像發瘋一般邊叫邊搖起朝永的身體來,但他沒有絲毫醒過來的徵兆。
眼前,霧仍然在飄浮著。黑沉沉的夜幕遮住了她的視線。
對了!手電筒呢?
她慌忙向腳的方向摸去。可是摸到的是濕漉漉的草和朝永的鞋……朝永在躺下去之前放在腳邊的手電筒,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這時,她的手突然觸到了另一樣東西,好像是自己的背包。對了!裡面有火柴。
她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划亮了一根火柴。
小小的亮光,照出了立夏子沾滿泥土的雙膝,她的手指彎成弧形,護著那搖曳的光。她慢慢移動著,根據記憶,朝永的褲子是用條紋布料做成的,她沿著褲腳一直向上摸去。
上衣的底襟……脊背……他好像是俯卧著。她想繼續向上摸。火柴桿燃完了,光熄滅了。
她又划亮了第二根。時間一秒、兩秒過去了……就在立夏子看清那個圓木的一瞬間,她突然打了個寒戰,渾身悚悚地戰慄起來。難道還在做夢嗎?
朝永,身體稍微有點彎曲,趴在地上。在左胸靠近背心的地方,西裝上衣向上卷著,裡面露著白色襯衣,圓木就插那裡。真難令人置信,那竟是一把刀柄……
「朝永君……這是為什麼……」
她拚命地一根又一根地划著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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