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田走訪了西鹿兒島站前的中央旅館。這是一座新建的八層旅館。一組象是來旅遊的外國人正在跟務台辦理登記手續,吹田等他們走上電梯后便同服務台的人談起來。他讓對方給他看三月二十八日的住宿卡片,這是由住宿客人自己填寫的一種卡片,他馬上找到了高田律師的那一張,上面填寫的住址和電話號碼都是真實的。住宿天數為一天,二十九日離開旅館。
吹田從衣袋裡掏出一封高田寫的信,這是借來的,是高田寫給同行律師的暑期問侯明信片。筆跡很相似,在外行人眼裡會斷定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可是吹田認為,只憑這些並不能證明高田二十八日來過這家旅館。因為要充分考慮到高田有可能在二十八日以前弄到住宿卡片,把它填寫好後由別人帶到旅館來。旅館的客人一多,服務台的人不會一個一個地瞅著他們填寫住宿卡片,而且備用的圓珠筆是到處都有賣的常見貨。
吹田問一位三
十二 三歲的服務台的人:「這位叫高田悠一的客人,您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嗯,記得。」
「那麼,您能認出是其中的哪一位嗎?」吹田把事先誰備好的三張照片並排擺在服務台的人面前。三張照片中有兩張是警察。服務台的人輕易地就把高田的照片挑了出來。
「二十八日那天客人不多嗎?」
「不。百分之八十的房間都住上了客人。」
「既然如此,那您為什麼記得這位客人的長相呢?」
「那天來了一對法國夫婦,他們不會英語,我又不會法語,正在為難之際,高田來了。多虧了他給我們當翻譯,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您記得他是什麼時間到旅館來的嗎?」
「確切的時間是下午七點多,我吃完晚飯接班后不久。」
「從車站到旅館需要多長時間?」
「步行最多不過用三、四分鐘。」
可疑啊!吹田腦海里浮現出藍色列車的時刻表。下行「隼鳥」號抵達西鹿兒島站的準確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二分。假若下車后馬上到旅館來,其登記時間應當是在下午三點鐘左右。那麼,七點多是怎麼回事呢?是下了火車在市裡轉了轉,吃完晚后再來旅館的?不會的,這種想法不可能。從東京坐了十八個小時的火車到達此地,自然都想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如果不是乘坐『隼鳥』號而是乘坐『富士』號到達的話……」吹田想到。「富士」號到連西鹿兒島站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二十四分,在車站附近吃過晚飯再來登記的話,正巧是服務台那個人所說的下午七點多歲「時代周刊」的記者青木說,他被什麼人從「隼鳥」號上弄下來移入晚一小時十五分的「富士」號上。這人如果是高田的話,時間就恰好一致了。
吹田微微一笑,可臉色馬上又沉了下來。他發覺,如果是高田把青木移入「富士」號上去的話,那麼,在途中下車返回東京,把被害者的屍體投入多摩河不就不可能了嗎?
「我想借用一下這張住宿卡片。」吹田徵求服務台的人同意后,把卡片裝進口袋,走出了中央旅館。根據服務台的人的話來判斷確系高田無疑,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讓專家去鑒定一下筆跡。
下午他才在李站附近的餐館里吃過午飯,之後直奔西鹿兒島車站。車站雖小,但作為南國的鹿兒島大門很相稱,給人以一種明快的感受。他會見了站長,請他查看收回的三月二十八日的「隼鳥」號和「富士」號車票。
先查看了「隼鳥」號的單間卧鋪票,除青木的七室外,別的票都齊了。青木說他被人扔在門司站上,西鹿兒島站沒收回他的車票這並不奇怪。問題是八室的票,是誰拿著這張票通過了檢票口。「隼鳥」號的列車員和高田都說是個年輕的美人,身穿淺茶色的大衣。可是,多摩河的溺屍如果是「隼鳥」號八室的女人,那麼在西鹿兒島下車的那個女人就是個替身,而且是檢了車票的人。
接著查看了「富士」號的單間卧鋪票,也只缺七室的票。這張從東京到西鹿兒島的票是五天前售出的。西鹿兒島站沒有收回這張票,就是說買票的人雖然買了票但並沒有乘坐「富士」號,或是在途中下車了。青木說,他發現自己是在「富士」號的七室里。罪犯為了把他移進這個房間就必須打開七室的門,會不會是罪犯事先把「富士」號七室的票買下來而讓它空著呢?
吹田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一點點地整理著益智分合圖,然而卻總是感到沒有靠近案件的核心。
吹田乘坐下午三點十六分由西鹿兒島站始發的「錦江六號」快車直奔宮崎,差一點兒六點時到達那裡。下車后立即尋找高田所說的宮崎第一旅館,從車站到旅館他用了
十五 六分鐘。旅館果真是一座十層大樓。
吹田在跟務台那兒提出了與鹿兒島相同的問題。住宿卡片上記著高田的住址、姓名和電話號碼,是他本人的筆跡。位於旅館休息室一角的酒吧間里的招待員還記得高田的長相。因為高田在酒吧間里呆了兩個小時左右,同招待員談了律師生活方面的許多事情。
「他是位很健淡的人。」中年招待員說著,很快地就從吹田帶來的三張照片中挑出了高田的照片。
吹田決定當晚就住在這家旅館,要了個單人厲間。進屋后,他馬上往搜查本部掛了電話。
「十津川警部嗎?高田二
十八 二十九日確實在鹿兒島和宮崎住宿了。」
「果真如此!」電話那邊的十津川答應著。
「您說果真如此?難道您知道了這件事?」吹田握住話筒皺起眉頭來,因為他想到,只要高田是罪犯,在鹿兒島和宮崎就會有偽造的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
「由於高田提到在九州住宿時滿懷自信,所以我想多半他從二十八日起實際住宿過。」
「既然這樣為什麼派我到九州來呢?」
「你別發火啊!」
「我沒發火。」
「那就好,我是想讓你去證實一下。」
「三月二十七日從東京始發的下行『富士』號的單同卧鋪七室的票,是從東京到西鹿兒島的,票雖然賣出去了,但是西鹿兒島站沒有收回這張票。」
「那倒挺有意思。」
「我覺得好像解開了為什麼要給青木記者用安眠藥使他睡著,把他從『隼鳥』號弄下來移入『富士』號同樣的單間卧鋪七室這樣一個謎了。罪犯知道「富士」號七室的房間空著,所以能放心地把他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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