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日語?」
這可是個新發現。初次來日本的外國人會說日語,這也許是事先掌握了與日本有關的知識,或者是與日本有某種聯繫。
「雖然說得結結巴巴的。但是可以表達清楚意思。」
「那麼,他預定待多長時間?」
「他已預付了一個星期的定金,大概要待一周吧?」
「照這麼說,他也許打算多待些時間啦?」
「那就不好說了。我們是以3天為1個結算單位的,但是卻收了他一個星期的定金、所以……」
前台經理反覆提到了「定金」這個詞,好象只要能讓顧客付錢,以後的事就與自己無關了。活脫脫地暴露出一副「商務飯店」的拜金主義嘴臉。
「他住在這裡的時候;有過來訪者嗎?」
「沒有。」
「電話呢?」
「我問過總機了,據說一個外線電話也沒有打進來過。」
「那麼,從這裡打出去的電話呢?」
「正如各位所看到的,外線電話可以從房間里直接撥號。所以飯店方面無法知道他往什麼地方打過電話。」
「那麼電話費怎麼收呢?」
「在財會部門有計費器,電話費可以自動顯示。」
計費器顯示的電話費為260日元,但具體通話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在這裡,拒絕人類介入的機械裝置極其發達,但它卻成了搜查工作的障礙,在東京商務飯店進行的搜查工作走進了死胡同。這個地方只不過是被害人在旅途中住了幾夜的臨時落腳點而已,完全無法斷定這裡和兇手之間有什麼「聯繫」。
結果,在犯罪動機、作案場所、罪犯是什麼人等情況還沒有弄清楚的情況下,搜查工作在開始階段就出現了難以進展下去的預兆。因為被害人是個美國人,所以搜查本部決定與美國大使館取得聯繫,同時向被害人原來的居住地發出通知,井將遺體保存起來,等候其家屬前來認領。
在搜查工作會議上,出現了意見分歧,爭論最激烈的焦點是作案現場問題。一部分人堅持認為,作案現場就在酒店內部;而另一些人則堅決主張是在飯店外部作的案,兩種意見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身負這麼嚴重的傷,其傷勢連醫生都感到吃驚。因此,被害人不可能來自外部。應當認為他還是在酒店內迫害的。」
堅持這個意見的是警視廳方面參加這次搜查工作的橫渡,他是警視廳搜查1課第4調查室那須組的便衣刑警。因為他長春一張猴子似的臉,所以有個外號,叫做「猴兒渡」,他是最強硬堅持「作案現場內部論」的一員幹將。
「據說也有過在相同部位受傷后仍保持著相當活動能力的先例。與橫渡大唱對台戲的是位30歲左右、精明強悍的刑警。他叫棟居,是轄區警署方面派到搜查本部來的。他是『作案現場外部論』的急先鋒。」
「那種先例,只不過是醫學上的先例而已,是文獻或學會報告上的東西,缺乏現實意義。」
「不過。我們對酒店內部進行了那麼嚴密的搜查,不是也沒有發現什麼情況嗎?」
「酒店內部並不一定非得局限於酒店的大廈之內。皇家飯店有49500平方米的院落,如果在院落中的某個地方受到襲擊的話,就算是留下一些血跡,也會被地面吸收掉的。」
「在作案的那段時間裡,院落中還有相當多的人,有人正在亭子里進行著燒烤野餐,而且還有來赴宴的客人正在散步。要躲開這些人的眼睛作案……」
「我認為那並不是什麼難事。院落里既有樹叢,又有竹林,就算是有人出來,也不可能注意到這個大院的每個角落呀!」
「據說沾在被害人風衣上的泥漿。並不是酒店大院里的。」
「那也不能因此就斷定他是在酒店外部被刺的,他在遇害之前,隨時隨地都可能沾上泥漿什麼的。」
「但是……」
就在兩派互不相讓地爭論不休的時候。那須警部插了句話。
「被害人為什麼要去大廈頂樓的餐廳呢?」
爭論的雙方都啞口無言了,將視線集中到那須身上。剛才大家一直都沒有爭論到這個問題。
「為什麼那個男人要乘電梯上到40幾層高的頂樓餐廳去呢?既然知道自己反正沒救了,死在什麼地方還不都是一樣的嗎?他儘管到了那麼高的餐廳,不過也是一具再也無法吃飯的屍體了。」
那須的話說得雖然十分粗魯,但卻一語道破了大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的要害問題,大家原來都只是簡單地認為,那人在臨死之前,神志已經不清醒了,故而搖搖晃晃地混進了開往「空中餐廳」的電梯。
「被害人並沒有把刺進胸部的刀子拔出來。據目擊者說。他好象在護著那裡似的。在一般情況下,一個人被刺傷后,只要還有知覺,他首先會要將兇器從體內拔出,然而,被害人卻偏偏不那麼做,而是讓兇器留在身上。顯然他知道,如果拔出兇器,傷口就會流血不止,從而導致很快死亡。也許他想在臨死之前到某個地方去。所以故意讓兇器原封不動地扎在那裡。就這樣,他來到了皇家飯店的頂樓餐廳。其實,他本該去找家醫院的,可是……」
「我認為他未必是要去頂樓餐廳的。」
那須組裡最年輕的刑警下田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他。
「被害人死在了電梯裡面。我認為他是在進入電梯之後。抵達頂樓之前這段時間內斷氣的。所以是不是可以這樣考慮:他本來是打算在中間某一層下電梯的,但結果卻沒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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