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伙強盔把採掘的鑽石賣給收購人,收購人開來幾輛吉普車,車上通常載有十幾個保鏢。討價還價時桌上放著手槍,買賣談妥后,收購人帶著鑽石,以最快的速度開車離去。可是頭目往往事先派一個小分隊,帶著機槍埋伏在路旁,等車經過時突然襲擊,把人家全部打死,奪回鑽石。收購人也知道他們的詭計,回去時就不走同一條路線。
買賣雙方就是這樣演出著一幕幕虛虛實實的悲喜劇。
近來,安東尼奧統治的加林泊羅已不再搞採掘,而專幹人放火、明槍暗偷的營生。
加林泊羅集團並非鐵板一塊,也有較為收斂的黨羽。然而些人往往受到他們的兄弟伙暗害,於是,也常常演出自相殘殺的鬧劇。
恐怖分子想拉攏的就是這幫人,煽動他們起來「革命」。兩個日本恐怖分子,正是懷著這種荒唐的想法潛入巴西。如果不把尚未變成現實的這一陰謀消滅在萌芽狀態,那麼,國家的威信將會受到損失。倘若恐怖分子同加林泊羅一起騷亂的話,在巴西遭到無辜殺戮的首先是日本移民,進而還會影響到巴西和日本兩國之間的相互信任問題。淺脅充分理解自己所肩負的使命何等重要。
在密林中行軍十分艱難,有時走一公里就得花幾個小時。
難走的路終於走完。已近黃昏,米格爾發現了一條道路。雖說是道路,也只是存在著原先有人用蠻刀開闢過的痕迹,勉勉強強可以通行而已。
以邊境地帶和密林為伴的米格爾,具有野獸般的嗅覺。
離目的地還有三公里的時候,太陽已經隱沒了。他們決定就地露宿。食物只有隨身攜帶的肉乾。
密林的夜晚似鍋底一般黑,月光透不過樹梢。樹木都一個勁地往上伸展,樹葉在高高的頂上使勁擴展,以便接受陽光,形成了巨大的傘蓋。
樹木與樹木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生存競爭。同種的樹木難以群生,要想在密林中發現同一種樹木,有時得穿行若干小時乃至一整天。
淺脅倚在大樹榦上閉目養神,臉上戴著早已備好的塑料面罩。不這樣的話,就會因蚊子叮咬而不能入睡。他在想,土地遼闊的巴西,單是亞馬孫河流域就相當於十幾個日本,原始森林的面積還要大。然而偌大的原始森林卻幾乎不可能向人類提供糧食。他對這種現象百思不得其解。
在原始密林中棲息的亞馬孫印第安人,自古以來人口就未見有什麼增長,人口一旦增長,糧食必然緊缺,解決的辦法就是互相殘殺,活下來的人甚至吃人肉。他們就是這樣來保持生態平衡的。
淺脅又想到日本的移民政策。
根岸一家歷盡千辛萬苦來到巴西,結果慘遺殺害。日本移民中類似的慘案也不鮮見。
——他淺脅在巴西已有六個春秋。
在巴西呆的時間長了,他有這樣的感覺:自己一直在戰鬥,就象移居原始森林的人同大地無休止地格爭一樣。
可是淺脅鬥爭的對手是看不見的,因而還是別去想它吧。
在巴西的日僑中,經營大牧場的有的是。
有影響的大政治家也不鮮見。
經濟界執牛耳者亦不乏其人。
而自己留下了什麼足跡呢?他在想。
當然,不是為了要留下什麼足跡才戰鬥的,足跡最好還是留在自己的心上……
——可是,太疲倦了。他這樣想。
淺脅象密林中的小蟲一樣倚在大樹上的時候,彷彿感覺到巴西的廣裹大地還在擴大。
天色未明,他們又出發了,柯爾特斯緊跟在米格爾身後,抱住機槍,挺著肚子前進。他的旺盛鬥鬥志絲毫未減。
政治社會警察的執著和這個國家的殘暴都溶鑄在包括柯爾特斯在內的十七名刑警身上。
他們走了近六個小時。
他們全都非常緊張。安東尼奧一定逃到他的臨時棲所去了。他是一條狡猾的毒蛇,一旦覺察到危險就溜之大吉。如果不是這樣,他便會發揮毒蛇的本能,埋伏起來,來個突然襲擊。
遠處傳來猴子的哀鳴。聽到這聲音,米格爾停止了前進。
「是那些混蛋嗎?」柯爾特斯問。
猴子一旦發現了人,有時是會哀號的。
「不,」米格爾否定道,「是美洲豹接近猴子時,猴子發出的叫聲。」
米格爾在考慮著什麼,這可以從他說話時的表情上看得出來。他的視線停留在密林中的某一點上。
「怎麼了,米格爾……?」
未等話說完,便突然從附近射來一串機槍子彈。
淺脅跳進繁茂的叢林。米格爾和柯爾特斯渾身鮮血,倒地死了。
「散開!」
淺脅不假思索地大吼二聲,旋即爬近屍體,拿起還握在柯爾特斯手中的機槍。
——為你報仇,柯爾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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