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加速度,拚命地跑,毫無目的,只想跑。他的滿腔憤怒不知向何處發泄,就象一頭被蒙住了眼睛的瘋牛。
現在他只記得汽車到了郊外。往後依稀記得,他邊開車。邊喝酒,直到喝醉后還開了一段路。再往後的事可就一點也記不清,好象記憶的線到此「叭」地一下被剪斷了。
酒醒后他發現自己躺在卡車的貨斗里,車停在國道五十號線上。醉后的身子軟弱無力,頭象被刀割似地痛。他接連嘔吐了幾次,最後才把車開走。
四郎把這些情況一一作了說明。
把為了泄憤而駕車尋找打架對手的事,也作了說明。
壯牛不動聲色地聽著。
「你撒謊,混蛋!」壯牛說。
「你小子聽著,想獨吞兩千萬可不行。你這個毛頭小子,膽子可不小,想在老子身上揩油!」
壯牛轉向他的同夥,激動地打著手勢,唾沫四濺。他猛地一個轉身,對著四郎吼道:
「你小子瞧瞧這個!」重重一拳打在四郎的鼻粱上。
四郎不是眼睛看見,而是腦子裡感覺到鮮血飛濺……
第三章 邂逅(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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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八日,淺脅正道在辦公室。
淺脅已五十五歲了。
警察官沒有退休的制度,不過,通常一過五十歲,就要開始看上司的臉色行事,向上司獻獻殷勤了。可是作為警視正的淺脅,不願意那樣做。
——退職嗎?
他自言自語地說。
幾年前他就表示了退職的願望,可上司每次都說再過一年,再過一年,就這樣拖到今天。眼下是該退職了。
可是後繼無人。派往外國的司法警察只能是警視級別以上,這種警官不僅具有外事警察的身分,還具有外交官的身份。業務方面,除了要精通外語,還必須通曉中南美諸國的政情民情。現在日本警察中就缺少這類人才。
退職的事一再耽擱,也是不得已的。
儘管如此,淺脅仍舊決定再干幾個月後就退職。
他在中南美服役十幾年,退職后決無什麼不利。警視正級別的人退職后,許多公司都會爭相聘任。拿淺脅來說,退職后還會晉陞一級,成為警視長,那就更無後顧之憂了。
可是,在中南美洲幾乎度過半生的淺脅,不想得到那樣的恩惠。他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回國安度晚年。淺脅的家鄉在四國,瀕臨太平洋,他的餘生要和大海作伴。
巴西的好多朋友勸他留下,永久僑居。說起生活費便宜,的確要數巴西了。淺脅也不是沒動過心,可一想到永久僑居就感到厭倦。
拉丁血統的人性格開朗,活潑而好客,可言行太過分——說話時必須使出全身力氣,動輒大叫大嚷,剛愎自用,帶點滑頭,而且社會秩序混亂。巴西語中有個詞,叫「巴貢灑」意思是混亂、無秩序。巴西人甚至以「巴貢灑」而自豪。
巴西人無所事事,街上人滿為患,服裝也不講究。僅從服裝上,分不清誰是官員、大學教授,誰是乞丐。無論誰走起路來,都是慢騰騰的。
只有強盜集體十分機敏,剛剛襲擊了銀行,便立即悄失得無影無蹤。而警察那麼慢條斯理的,自然很難破案。
想起歹徒襲擊聖保羅銀行的事件,淺脅不由得苦笑了。他還想到一件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時間。即使在聖保羅這樣的大城市,倘若人們向你說「稍等五分鐘」的話,你就必須得作好等五十分鐘的思想準備。
在日本,時間非常寶貴。時令的運行具有準確的節奏,它呈現出四季的變化,冬天和春天的寒冷有著鮮明的對照,夏季和秋季的轉移令人不能忘懷。再有,人與人之間不必用言溝通感情,僅憑意會就能相互了解。無論在山間小路,是在海岸沙灘,同朋友不期而遇時,或以目致意,默不作聲,或驚喜地說:「呀,是你!」略略寒喧幾句,都可以表達對朋友的敬意。
而巴西人必須拍拍肩膀,或互相擁抱,或緊緊拉手,否則就不算表達感情。
考慮的結果,淺脅不想留在異國他鄉。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一位青年。為了認準是誰,淺脅久久地注視著對方。
「啊,原來是你,稀客,請坐。」
來訪者是根岸三郎,淺脅還是一年前見過他。當時三郎挺活潑開朗,而現在卻神情憂鬱,彷彿生過大病似的。
「突然來打擾,真對不起。」
三郎在寫字檯的對面坐下來。
「不必客氣,你隨時都可以來我這裡的。」
「謝謝。」
第33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