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人回來了。系井也好,夏樹也好,仍是一幅無精打採的樣子。
「簡直像做了場惡夢。」系井對著他太太說,「卧軌自殺者的屍體,真是恐怖。
大貫關心地問:「屍體是不是很嚇人?」
「都四分五裂了,沾滿泥水,可怕得很啊!」系井回答。
留在家裡的人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真的是久保嗎?」大貫又問。
去辨認屍體的人一起點了點頭。
「當然是真的。」御手洗回答,好像只有他面色平靜、滿不在乎。莫非他見慣了屍體不成?真是個怪人。
「項鏈呢?」夫人問道。
「在屍體的口袋裡,明天還給我們。一點損傷都沒有。」系井說。
夫人好像鬆了一口氣。
阿赤湊到我身邊小聲說:「久保原來是個禿頂,怪不得總是帶著帽子呢。」
「是嗎?」
「屍體沒戴帽子。身體已經不成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差點要吐……」
我暗想,還好自己沒去看。
「久保是自己跳下去的?」阿浮問。
「好像不是,他就躺在軌道中央一灘水裡,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所以電車駕駛員也沒注意,就這樣開了過去,等他反應過來緊急剎車,已經來不及了。那時好像是10時13分。」
評論家突然大聲喊起來,我們一驚,都住了口:「好了好了,不管怎樣,這件事算是解決了吧?久保是很可憐,但他是個小偷。我們沒必要為這種人遺憾或者傷心。而且項鏈也毫髮無損,就算告一段落了吧?」
「可是,話不能這麼說。」懶洋洋的陷坐在沙發里的御手洗接茬,「其實現在倒是出了件怪事。」
「什麼怪事?」阿赤詫異的轉向他。
系井、夏樹,還有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著他。
「咦?你們居然沒發現破綻?」御手洗驚訝的反問大家。
面面相覷,誰也沒說話。
「久保跑進屋裡,偷走項鏈,然後從大門跑出去的時候,鍾正好打10時。」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的確如此。鍾開始打10點時,我們聽到陽台那裡傳來「喂,久保先生!」的喊聲,那是夏樹的聲音。十下鐘聲還沒打完,就有個人從陽台那裡跑了進來,把玻璃門撞得嘩嘩響。
「那時候大家演奏的正當興頭,但我的樂器是電吉他,一停電就發不出聲音,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停電時正是10時差3分。而久保卧軌而死,據說是10時13分。電車駕駛員的證詞應該沒錯。那列電車是10時11分從淺草橋車站出發的。
「沒錯,10時13分時,我們幾個正在外面尋找久保的屍體,因為那時候我們都聽到了電車急剎車的聲音。」
「卧軌現場在高高的線路上,一個人是怎麼也不可能從馬路攀爬上高架線的。這樣一來,只能說久保從這裡跑出去,一直跑到淺草橋車站,從檢票口進去,然後又跳下站台,沿著鐵軌一直跑回到案發現場,在躺在那裡等死。現在只有這樣一個解釋了。」
大家不由地點頭。
「久保到10時為止一直都在這裡,而他被軋死是10時13分。也就是說,13分鐘之內他必須飛奔到卧軌現場。可我們幾個剛才去淺草橋車站的時候,單程就用了10分鐘呢。」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我和阿浮從車站走過來,也用了足足15分鐘。
「如果他是坐車去的呢?」阿赤問。
「他沒車。久保是坐電車來的,我還記得以前他對我說過,他還沒有考駕駛執照。」
「計程車呢?」朝美也問。
「這麼大的颱風,根本沒有計程車。」石岡回答。
「要是拚命跑著去呢?只要在13分鐘的一半時間,也就是6分30秒之內趕到淺草橋,就可以了吧?」系井問道。
「不可能。」阿赤說,「若是專業短跑運動員或許可以,久保都40歲了,再說還要過檢票口,上下站台的樓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當真不可能?」
「我以前倒真的試過一次,從這裡一直跑到車站。那時候就是為了趕上7分鐘以後的電車,我從樓下狂奔到淺草橋。」
「沒趕上?」※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剛剛好趕上。」
「看看,不是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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