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記憶》 - P7

 沉睡的記憶

 內田康夫 作品,第7頁 / 共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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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我拿出名片自報家門是「自由撰稿人」,他馬上警覺起來。

「我想稍微問一下,關於在本寺中有墓地的財田家的情況。」

「嗯,真是知道不少啊!您怎麼知道財田家在這裡有墓地的?」

「啊,那麼,昨天的事件中死亡的財田是那座墓的財田家的人嗎?」

住持一瞬間神色驚慌,點頭道:「正是如此。」

「真是可憐。就在一個月前的彼岸還精神地來掃墓呢!人啊,稍往前一步就是黑暗啊!應該說是諸形無常還是生者必滅呢?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住持對著我合掌鞠躬。

我馬上聯想起在內田家墓地被擺放的花束。

按我所想,當然,財田家的親屬肯定會向警察講擺放花的事情。這樣的話,因為是警察,所以去花店調查情況、分析買花的人也非常簡單。無論如何,每年一到春天的彼岸,一太早就過來買花,留在店裡人的記憶當中也並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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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奇怪的女性是否與事件相關,在我看來是津津有味的事件。但是,剛剛被母親再三叮嚀,只好決定暫且觀察警察搜查的進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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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接下來就是黃金周的緣故,與該事件相關的的新聞沒再出現過。當然,在此之前發生的台灣航空飛機墜落事故的連續報道和一直混亂不堪的政界消息不斷充斥著電視與報紙。

去年夏天誕生的細川內閣,在四月八日的花會上顏面掃之後,應當接替的政權非常難以成立,聯合執政黨內部—片混亂。最後,羽田新內閣成立,好像就是財田事件發生的當天。

不過雖說是好容易誕生,可好像也不會持續長久。社會黨倒向旁邊,完全弱小化的聯合執政黨面臨嚴重的人才困難;剛剛就任法務大臣的永野放言「南京大屠殺是胡說八道」、「那場戰爭不是侵略」、「不存在從軍慰安婦」等等,招到中國和韓國為首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反對,尚未站穩腳跟的政權從根基開始動搖。

「這樣愚蠢的人掌握政治中樞,難怪日本國民要煞費勞苦了呢!」抓住很少在卧室里休息的哥哥,我盡量平靜地說道。「經過戰後半個多世紀,歷史已經承認了這些事實,可是現在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特別是從一眼看去聰明靈敏的美男子的口中說出來,真是可悲可嘆。這之前努力經營的、尋求世界信任的外交工作因他的胡說八道而前功盡棄了。而且竟然是出自法務大臣之口,真令人為難。」

哥哥只是笑了笑,好像並未想反駁。身為官僚,即使對家裡人和妻子也不能隨便批判體制一一這是淺見家世世代代的家規。

我之所以亂說一通使哥哥為難,是把它作為解除壓力的一種手段。

「細川的上台,使國民強烈地燃起對政治的關心,隨著他的失敗,國民的熱情急速冷卻下來。而且又帶來經濟的不景氣。政治失敗、經濟停滯——這種衰退的風潮持續著。您不覺得,國民逐漸迷失了前進的方向,精神頹廢了嗎?怎麼樣?哥哥,最近的惡性犯罪劇增,不能說與這種社會背景毫無關聯吧!」

一聽到「惡性犯罪」,哥哥的表情突然發生變化。歸根結底哥哥仍然是警察官僚。

「母親說『偵探小說的泛濫,激發了犯罪率,可我覺得,存在很多推理小說迷這種現象本身才是時代與社會變化趨勢的現象之一。」

「啊,或許是這樣。」

哥哥終於參與了討論。

「在這個國家和社會都發展和前進的世界,文化也一定要向前發展。與此相對,占卜、靈異現象風靡一時,並不是和平的證據,不如說是國家和國民失去了目的意識,是倒退的反映。必須要警戒!」

「是啊,日元貶值與海外壓力、大米問題、老齡化社會到來等等,光是眼前的問題就令人頭痛,而且缺乏描繪國家百年大計的政治規劃,導致國民精神的空虛。」

「哈哈哈,我不認為這些與犯罪有關。」

哥哥笑著打岔道,接著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是否與這些社會風潮有關,暫且不論。可是最近發生的惡性犯罪的傾向之一,就是作案動機單純、作案手段複雜,很多案件手法細緻。比如,福岡女美容師的殺人案件就是如此。動機是非常單純的仇殺,犯罪行為也沒有計劃性,從某種角度說,是率性殺人的奇怪行為。從發現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屍體來看,這又是相當嚴重的犯罪行為——給人這樣的印象。在現場,好像是以男性犯罪團伙作案為開端展開調查的。可是知道了實際上是位兩歲孩子的母親的單獨犯罪行為時,警察和媒體無不震驚。」

「我絲毫不感到驚奇。」我有些得意地說道,「如哥哥所說,從事件被報道之日起,不知為何,媒體的宣傳語氣好像就是男子犯罪團伙所為,我覺得女性單獨犯罪的可能性更大。從不把屍體分解得那麼細碎就不能搬運這一點來看,就可以推測這是女性的犯罪行為。」

「原來如此……」

哥哥的眼神好像在重新評價弟弟的才能。

「而且我想,單獨的女性不能進行的惡性犯罪——這種警察的常識,已經是非常識了。很久以前,在長野縣發生的連續誘拐女性殺人事件,作為主犯被逮捕的男人完全是無罪的,結果,還不是女性的單獨犯罪嗎?已經有了這樣的經歷,可是卻總放不下舊觀念。我想,這是警察體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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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興侃侃而談。

「最近發生在井之頭公園的分屍案,從殺人方法、犯罪動機來看,與其說是簡單的獵奇案,不如可以說是靠警察根據從前的常識無法推測的典型案例。」

「喂,光彥!」哥哥神色驚恐地說道,「那件事情你沒有插手吧?」

「沒有。我只是稍感興趣。」

我急忙否定。實際上,我對那件事的關心早已超出興趣之外。(參照《幸福的信箋》)

「這就好。你的偵探工作母親已經鄭重警告過了。首先,作為警察成員的我,決不允許你輕舉妄動。」

「輕舉妄動太過分了……可是,以前我處理過好幾次警察難以解決的棘手事件……」

「我是說你不應這麼張狂。雖說事件是解決了,可是若認為是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得以解決,那就錯了。雖說解決是早晚的問題,可是終究還是靠警察的仔細搜查才得以解決的。」

「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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