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這樣。不能被提包所迷惑,佐佐木不是為了燒提包。他之所以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包被燒掉,是為了製造一個確實的證據——證明自己的財產被燒毀,自己是這起縱火案的受害者。
那麼佐佐木為什麼要讓把自己偽裝成新宿縱火案的受害者呢?恐怕是為了錢吧。可能在東京遇到縱火案的話,他就可以拿到錢。
現在手上資料不全,再怎麼想也想不出頭緒,只能是空想。只有他的親人才能做出推測吧,或者他的同事可能也知道一些情況。這些相關資料都要在鹿兒島收集,這下又要麻煩鹿兒島警署的留井了。——
現在吉敷手上的材料基本上只有A報紙的剪報,報道主力賽馬選手向黑社會團伙泄露自己馬匹的狀況。
另外還有鹿兒島出身、昭和六十年在東京被殺的壺井合三。他的死、他死時穿著的淺灰綠色薄夾克和鴨舌帽、以及在鹿兒島時給他錢花的俱樂部女招待。
此外吉敷還掌握一個情況——壺井離開鹿兒島的前幾天,佐佐木家二樓的屋頂掉了下來。那天好像是八月十九號。
八月十九號?吉敷的思緒停留在這個日子上。現在才注意到啊!八月十九號——昭和五十五年的新宿巴士縱火案不也是八月十九號嗎?!
吉敷急忙翻開筆記本確認那天的日期。沒錯,兩件事都發生在八月十九號。難道是偶然?
吉敷想了想,覺得可能的確是偶然。因為很難將這兩件事聯想到一起。用同樣的日子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未免太過牽強。
不管怎麼說,佐佐木家房頂掉落一事和這次的案件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除此之外已經了解的情況還有——佐佐木德郎是東大畢業的精英人物,性格刻板;而壺井合三認識黑社會團伙的成員,還和俱樂部女招待同居過一段時間。所以很難想像佐佐木和壺井在鹿兒島會有來往。雖然留井是這麼介紹的,但佐佐木在兩年前殺害壺井的嫌疑還是很大。
將這兩人聯繫起來的關鍵就是A報紙的剪報。因為這則剪報很有可能是從壺井手上轉移到佐佐木手上的。
吉敷想不明白。已經知道的這些情況能解釋光岡交代的事情嗎。這些支離破碎的事情能能不能順利的結合到一起呢。
最好的線索就是那則A報紙的剪報。但是事件當事人——騎手鬆永榮吉卻說沒有叫壺井合三或佐佐木德郎的人聯繫過他。
現在還有幾件事沒能落實。首先——佐佐木真的殺害了壺井嗎?兩人根本不可能認識啊。就算認識,佐佐木應該也沒有理由非要至壺井於死地。
但就現有的物證來看,佐佐木的確有可能是殺害壺井的兇手。若佐佐木不是兇手,又如何解釋他手上有那則剪報呢。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壺井是在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四日那個星期六的晚上被殺的,前一天的星期五,佐佐木破天荒向公司請了假。在那之前和之後,佐佐木沒請過第二次假。這一點非常值得注意——他肯定是有什麼大事才請假的,難道有比殺人更重大的事嗎?
從現在的情況看,尚未發現其他人有殺害壺井的嫌疑,但這可能是調查不足所導致的。說不定還存在其他嫌疑犯。而掌握著這個線索的就是在鹿兒島時曾拿錢給壺井的那個女招待——「城堡」俱樂部的茂野惠美。她可能知道一些有助於破案的信息。
看來關鍵還是這個女招待。如果她知道壺井和佐佐木的交往情況以及昭和六十年壺井來東京的理由,那麼找到她,就可能會發現佐佐木殺害壺井的動機。或許還能解釋這次離奇的縱火案。不管怎麼樣,都要讓她開口。
這時,留井打來了電話。吉敷一上來就詢問了女招待的情況。但留井回答說:
「沒有用啊,吉敷先生。完全沒有進展,簡直成了瓜達康納爾島持久戰[1]了。她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我也不能強迫他,真是束手無策啊。」
「可是……」吉敷正要強調女招待的證言有多麼重要時,留井先開口了:
「不行啊,我真的幹不了這活兒。您能不能過來一趟試試看啊?哎呀,一般招數對這個女的都沒有用。」
「她這麼不愛說話啊。」
「不是,她不是不愛說話,沒用的事情滔滔不絕的說了好多,但不論什麼時候見她,她總是喝的酩酊大醉。」
「是酒精中毒嗎?」
「而且很嚴重,就差點送醫院了。我都喝不過她。吉敷先生,您酒量大嗎?」
「這個,我不怎麼喝酒。」
「這樣啊,哎,真愁人,看來是沒戲了。」
「你不是去問她話嗎?也不用非得邊喝邊說吧?」
「哎,要是誰能和她說話卻不用喝酒,我就服了他了。」
吉敷把話筒從嘴邊拿開,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決定要去趟鹿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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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瓜達康納爾島戰役——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以美國為首的盟軍對日本發動的戰役。戰役由1942年8月展開,1943年2月以日本全面潰退而結束。(譯者注)
第二章 灰城
第一節
吉敷在昭和六十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一獨自一人到達鹿兒島。鹿兒島機場和市裡離得很遠。在巴士上顛簸了一個小時后,終於到了鹿兒島西站。鹿兒島西站的前面就是鹿兒島的城市。西站被稱作鹿兒島的門面。鹿兒島西站與鹿兒島站是相鄰兩站。因為事先知道吉敷抵達的時間,留井趕到巴士站接吉敷。
吉敷對留井的相貌氣質感到很意外。原本以為留井氣質幽默,但他本人看起來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一對吊眉,雙眼皮,眼神銳利,很誇張的鷹鉤鼻,嘴角往下撇成一個「八」字。頭髮向後梳著,兩頰向里凹陷。但他並不瘦,體型很強壯。一副平肩,脖子很短。
留井站在馬路上,看起來對人愛答不理的。風吹起他身上那件過時的外套。吉敷看到他時根本沒想到這就是和他多次通過電話的留井。
而留井也沒認出吉敷。吉敷走近他時,他卻把頭轉向了另一邊。吉敷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留井愣了一下,長長的眼睛立刻變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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