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輕聲承認,「你說得很對。我非常喜歡你——喜歡得不知如何表述。即使你覺得你不能信任我,我也想讓你知道無論禿頭旅館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一邊。只要你說一聲,我就是你的同盟。」
「謝謝」,她說,「也許我會很高興讓你幫忙的,我會記住。」她起身朝樓梯蜇去。「我們最好現在分手,要是不小心,將成為搖椅艦隊的攻擊對象。」她纖小的拖鞋剛踏到第一層台階,他們便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接著空蕩的餐廳地板上便傳出腳步聲。俄頃,一個粗啞的嗓子大喊「布蘭德」。
馬吉先生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隻縴手牽住,尚不知就裡便被匆匆拽到二樓的平台。「第五把鑰匙!」一聲受驚嚇的細語悄聲送進他耳朵,接著又覺出手指輕柔地在他嘴唇上一劃。他頓生一股強烈慾望,想抓住那隻手指,將它緊緊貼在他的嘴唇上。然而他的衝動瞬間消失,因為此刻只見餐廳門被狠命推開,一個粗壯的男人走進辦公室,站到布蘭德的椅子旁邊,這給馬吉帶來更大的刺激。男人的身旁是個瘦乾兒狼,說他是萊頓市長的影子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睡著了,」壯漢吼道,「盧,這個看家狗是怎麼當的?」
「恪盡職守,是不是?」瘦子譏諷地說。
布蘭德先生倏地從睡夢中驚醒,抬頭盯住兩個新來的人的眼睛。
「你好,卡根,」他說,「你好,盧。看在上帝的面上,千萬別嚷嚷。這地方被他們住滿了。」
「住滿了什麼?」市長問。
「私家偵探,可能是——我也鬧不清他們的真實身份。有一個老學究,一個年輕人和兩個女人。」
「有人?」市長氣咻咻地說,「這兒——住進了人?」
「沒錯。」
「你睡著了,布蘭德。」
「不,我沒睡著,卡根,」服飾用品商大聲說,「你抬眼四處瞧瞧,這地方到處都埋伏著他們。」
卡根虛弱地靠在一把椅子上。
「這情況你事先知道嗎?」他說,「他們告訴我多次禿頭旅館是最好的地方——主要是安迪·魯特說的。你怎麼不把東西拿出來趕緊溜?」
「怎麼拿?」布蘭德先生問,「我沒有密碼。我來時保險柜的門是開著的,那是和魯特談好的。」
「你應該打電話讓我們不要來,」盧說著朝四下不安地逡巡了一遭。
卡根先生用大拳頭朝壁爐台上一砸。
「媽的,不,」他大喊道,「我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它盜走。過去這種事不是沒幹過,現在我也可以干。我才不管他們是誰。他們不敢動我。他們不敢動吉姆·卡根。我不怕。」
馬吉先生在樓梯口上悄聲對他的同伴耳語說:「看來我得下樓去迎接我們的客人。」他覺出她突然攫住他的胳膊,彷彿出於懼怕,但他掙開她的手,頗為矜持地下樓走到那伙人中間。
「晚上好,先生們,」他彬彬有禮地說,「歡迎光臨禿頭旅館!請不要做任何解釋——我們聽的解釋已經夠多的了。你們無疑有第五把鑰匙。歡迎加入我們不大卻日益擴展的圈子。」
壯漢咄咄逼人地朝前迎上去。馬吉先生見他面色通紅,脖頸寬厚,但嘴卻彎彎的小得可愛,完全可以安在公園裡一個嬰兒的臉上。
「你是誰?」萊頓市長以企圖嚇住對方的嗓音吼叫道。
「不記得了,」馬吉先生輕鬆地答道。「布蘭德,今天我是誰?是阿拉貝拉拋棄的戀人、逃跑的畫家,還是偷盜紐約百萬富翁家裡畫像的竊賊?其實這都無關緊要。我們總是在不斷地交換經歷。但做為人住禿頭旅館的第一位隱士,應該由我來歡迎你們。」
市長氣咻咻地朝樓梯一指。
「我給你十五分鐘收拾行李離開,」他怒吼,「我不想讓你住這兒。聽懂了嗎?」
卡根的身旁閃出盧·邁克斯骨瘦如柴的身影。他的臉色猶如一塊老檸檬般發黃;他的服裝讓人聯想到骯髒街道旁的店鋪櫥窗;他的兩眼在一副金絲眼鏡後面轉來轉去。他的神態就像是蹲伏在主人身旁的一條狗。
「趕緊走人。」他尖著嗓子說。
「絕不可能,」馬吉答道,同時直盯市長的眼睛,「我是先來的,肯定要住下去。想把我攆出去?那隻好先打一場再說了。不過我一個小時后還得回來,身後還得跟著上埃斯基旺瀑布鎮的警察。」
他見對方的氣焰略有減弱。
「我不想製造事端,先生們,」他繼續說,「相信我,我會很高興請你們出席晚餐。你們想讓我離開的命令說的不是時候,更不用說懷有敵意和有失禮貌了。讓我們都把這事忘掉。」
萊頓市長掉轉過頭,他的狗隨即隱遁到黑影里。
「你們答應共進晚餐了嗎?」馬吉問。黑暗中的三個人都沒吱聲。「沉默就是同意,」馬吉愉快地說,「對不起,我要去換裝。布蘭德,你能否通知一下彼得斯先生,今天晚餐我們有客人?跟他好好說。強調一下客人都是男士。」
說罷他跑上樓梯。在二層樓梯口他與女子相遇,他覺得後者的雙眸在黑暗中熠熠閃光。
「哦,我真高興,」她低聲說。
「高興什麼?」馬吉問。
「高興你沒有站在他們一邊。」她答道。
馬吉先生在七號套間門前停住腳。
「我是沒站在他們一邊,」他說,「無論他們是何意圖,我都不會站在他們一邊。穿上最漂亮的晚禮服,我的小姐。我已邀請市長共進晚餐。」
第07章 市長守候電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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