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它射出去會怎樣?_」一名刑警問。
「射出去的一瞬間,箭尖里的毒藥會被擠壓至後方,而命中目標時,箭突然停止運動,毒藥由反作用力擠出,從前端的小洞進入獵物體內。總之,這就像是一支會飛的針筒。」
「哦,原來如此。」眾人異口同聲地表示佩服。
「真了不起。」警視說,「這也是亞馬遜原住民的智慧?」
「應該不是。一般說到箭毒,雖然沒有問過專家,不能斷定,但我想應該只是在前端餵了毒。」
「嗯,不過,這真是個不得了的機關。」
「所以兇手認為,只要射中須貝先生身體的某個部位就行。」西方說。
對兇器的說明告一段落,隨即報告須貝正清的妻子行惠和兒子俊和的證言,以及在UR電產詢問所得等。就結論而言,目前還沒有獲得值得特別一提的信息。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西方的目光掃過眾人,有些故弄玄虛地說,「就是須貝昨天的行蹤。他白天離開過公司,去了瓜生家。」
這是勇作和織田向瓜生美佐子問來的情報。據她表示,尾藤高久中午前也去了瓜生家。西方也提到了這點。
「分別向尾藤高久、瓜生亞耶子詢問經過,他們表示須貝說他想看直明擁有的書籍,才帶他到書房隔壁的書庫。可是,有價值的藏書幾乎都已經賣給舊書商,須貝想要的書還在不在是一大疑問。此外,還有幾個疑點,我們打算繼續調查。」西方語帶玄機地結束了這段話。
接著,宣布今後大致的偵查方針。明天將繼續到命案現場搜集線索,然而,沒人保證能獲得多麼有用的信息。由局長在第一線指揮的刑警也沒有打聽出什麼重大線索,無功而返。
至於殺人動機,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指明須貝正清與人結怨。不過強硬的個性似乎也影響了他的管理模式,如果深入調查,很可能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因為被害者是企業家,當然必須調查遺產的流向。
另外,須貝曾借錢給幾個親戚,肯定有人希望他死。至於他有沒有投保壽險,目前還不清楚。明天將正式展開從各方面探究案情的行動。警方將分頭從須貝工作和私人兩個方向著手偵查,特別是徹查今天進出瓜生家的人。
「請儘可能努力確認每個人零碎時間的不在場證明。除了犯罪時間,也不要忘記調查兇手或共犯從瓜生家偷出十字弓的時機。」西方以強硬的口吻叮嚀。
就今天獲取的消息而言,兇手絕對是瓜生家或須貝家親近的人。他大概想找出證言間些許的不一致之處,一鼓作氣破獲此案。
眾人接著針對細節交換意見,然後分配各人負責的工作。
勇作和織田明天的任務是去見瓜生晃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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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過後,勇作總算回到了公寓。
他打開燈,到廚房喝了杯水,然後拿著杯子到鋪著被子的床邊撲通坐下。枕邊放了一個喝剩一半的威士忌酒瓶。他將酒咕嘟咕嘟地倒進杯子,威士忌獨特的香氣撲面而來,他耗弱的精神稍微為之一振。
他灌了一大口酒,吐出一口氣,然後轉為一聲長長的嘆息。看來將有很久不得閑了。
什麼鬼命案!勇作盯著牆上的污漬低喃道。他覺得這起命案簡直就是老天用來折磨自己的考驗。想起瓜生晃彥,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還有美佐子!勇作真想詛咒自己的人生,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段因緣?沒想到自己唯一真心愛過的女子——美佐子,竟偏偏成了瓜生晃彥的妻子。
勇作搖了搖玻璃酒杯,凝視杯中晃動的琥珀色液體,那兒映出十多年前的棕黑色記憶。
父親倒下是這一連串悲劇的開始。好不容易到了考試當天,勇作卻待在醫院無法去考場。父親恢復意識后,一瞼遺憾地問勇作,為什麼不丟下他去考試?勇作辦不到,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他去應考也不會有好成績。
當時,他還沒有放棄任何事情,打算來年再次挑戰。然而.父親的身體比想象中更糟,家裡沒有收入,債務日漸增加,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當醫生完全不切實際。勇作煩惱了三個多月,下了決心:不管怎樣,先確保安穩的生活是自己的義務。他沒有找美佐子商量。若帶給她新的困擾,他一定會後悔。
勇作選擇當警察,是因為聽說警察的收入比一般公務員更高。當然,父親的警察身份,也影響了他作這個決定。如果不能當醫生,他腦中馬上就浮現出這個職業。
他一得知考試合格,將干四月進入警校,就下定決心要與美佐子分手。他認為,兩人再交往下去,只會為彼此帶來痛苦。畢竟他背負著照顧不能工作的父親的責任,和美佐子遲早必須分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也思考過和她攜手共赴未來,但想到自己今後的人生,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
勇作仍清晰地記得最後一次和美佐子見面的情景。她白皙的肌膚,柔軟的觸感,她的體溫和氣息,以及勇作笨手笨腳地進入時,她微蹙柳眉的表情。時至今日,他一直將這些回憶視作珍寶。
勇作不後悔與她分手,他認為那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勇作當上警察,接受正式分配的兩年後,父親因再次腦溢血而去世。即使如此,勇作為自己至少在父親去世前已盡全力而欣慰。
勇作不時會想起她,有時甚至想去見她,但終究沒那麼做。進入四年制大學英文系就讀的她,應該已建立起屬於她的生活方式。自己再次出現,也只會為她帶來困擾。
勇作也想過要成家,上司等也曾為他牽紅線,他卻裹足不前。他總會將美佐子的影子投射在對方身上,怎麼也無法忽視這種落差。他最近開始想,自己說不定一輩子無法結婚了。
今天,他和美佐子不期而遇。她身上依舊殘留著少女的影子,但已經散發出成熟女性的魅力。聽取案情時,勇作始終直視著她的眼睛,她不時將目光投向他。每當兩人四目相對,勇作就興奮得全身打戰。
但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和那個男人結了婚……勇作對於她結婚一事絲毫不感意外,但她偏偏嫁給了瓜生晃彥。勇作心中浮現出「造物弄人」這個老掉牙的辭彙。
難道在調查期間,我必須將她視為宿敵的妻子對待嗎?
「我被詛咒了。」
勇作呻吟般低語,將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第三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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