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站在紋身者的立場就不會認為是迷信了,雖然我不想活這麼久;但是沒有關係……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苦短又有何妨!人的一生不是哭,就是笑,有不見天日的時候,也有重見光明的時候。」
「不,人生並不是這樣……」
「不要安慰我,如果我現在死掉的話,早川先生不知會多高興!要是沒立殺人罪,恐怕他會立刻殺死我。」
絹枝翻了一個身,開始大哭起來,左邊肩膀上昂首的大蛇丸似乎在緩緩移動著。
的確,絹枝和大蛇流著相同的血液,研三幾乎無法分辨蛇和女人。自古流傳下來的蛇性淫蕩,就是這個樣子嗎?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逃避這種恐怖的魅力,而且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嘴唇壓在大蛇丸的唇上,並在女王面前發誓永不變心。
一小時后,研三與絹枝分手,他十分心安地走向有樂町火車站,無視周遭的一切,腦中儘是粉紅色的肌膚和急促的呼吸聲,那是一幅生動的彩色圖畫。
突然有人在後輕拍他的肩膀,間頭一看,是穿著白衣並露苦笑的早川博士。
「啊!老師。」
「什麼老師?你怎麼搞的?像是被狐狸附身一般……要小心一點,最近東京時常出現狐狸之類的東西。」
似乎數小時前和絹枝的情事被他看透似的,研三覺得很尷尬。
「你去過上次的大會嗎?」
「是……太擁擠了。所以沒向你打招呼,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那種事……來,陪我喝咖啡,你不忙吧!」
博士帶研三到附近的咖啡廳去,博士一面喝咖啡,一面高談闊論,話題全是紋身——像是非吐出胸中鬱悶不快不可。
「雖然把那個女人勸到會場,卻無法拍到照片。」
博士嘆了一口氣。
「你說那個女人是誰?」
「唉呀!你都沒認真聽我說話,就是大蛇丸紋身的野村絹枝嘛!」
「哦,是她嗎?我以為老師有照片,她並不是最近才紋身的,已經有六七年了。」
「不,那個女人紋身的那段時間,我因為軍隊的公事出差到中國東北,回來的時候,雕安一家已經不知搬到那裡去了。這次是隔了好幾年才見面的,雖然有些交情,可是她不願意拍照。」
「是不是嚇到她了?您是不是又熱切地向她要皮,這樣她會起反感的。」
「哼!」
博士冷冷地笑著。
「應該不會才對,從精神分析學的立場來看,紋身是一種慢性自殺,自己在潛意識裡會有罪惡感,只好以肉體所受的痛苦來代替自責的念頭。自古以來,殉道者、犯罪者和單身的人這種意識特別明顯強烈,所以把紋身人皮留給後世,這種要求是可以滿足內心慾望的。」
「是這樣嗎?理論也許沒錯,若是她因為涉及迷信而害怕,又有什麼用呢?絹枝曾說過,紋上自雷也、綱手公主的哥哥和妹妹都死了,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綱手公主?」
博士的臉色出現了難以形容的恐怖表情。
「誰有綱手公主的紋身?」
「就是絹枝雙胞胎妹妹珠枝啊!老師不知道嗎?」
博士搖搖頭。
「那會有這種事……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為什麼?」
「她們兩個是雙胞胎,我見過好幾次,時常會認錯人,所以我勸絹枝紋不一樣的圖案,這樣只看手腕就可以了,其實我只不過是說笑而已,但珠枝真的紋綱手公主嗎……雕安大概瘋了吧!」
「我怎麼都聽不懂呢?」
「你不知道嗎?紋身有紋身的禁忌,譬如紋不動明王會發瘋,若紋蛇卷身的話,則腋下看不到的地方要切開,否則蛇會緊纏身體,晚上就會睡不著覺,三年之內會死亡,這種事雖然迷信,卻也流傳下來,這就是三禁忌中的一個。」
「三禁忌?」
「蛇、青蛙、蛞蝓,大蟾蜍是自雷也所有,蛇是大蛇丸所有,綱手公主則是騎乘在蛞蝓上,一個人的身體若是紋上蛇、青蛙和蛞蝓,三者就會互相爭鬥,人就會死亡,因有這種禁忌,即使拜託紋身師做也無法如願。」
「但是三人分開……」
「松下先生,你想一想,如果紋在完全陌生的人身上還有話說,三者竟紋在有血統的兄妹身上,而且是自己的孩子……雕安,作為有名的紋身師……」
博士的話很亂,又不時地聳動肩膀,似乎在回憶往事,凝視著漆黑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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