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斯-史奇福把客人引進起居室。「請坐,來點咖啡?」「不,多謝。我只耽擱你幾分鐘。」「怎麼想到了解瑪麗?」
他的微笑使女主人寬了心,「這是例行檢查,她無任何犯罪嫌疑。」「但願如此。」史奇福太太的話略帶不平,「她可是你所見到的最好公民,」她繼續說,「見到她了嗎?」「沒有。今天來訪是機密的,希望你不要張揚。你認識阿什利太太多久了?」「大約十三年吧,自她遷入隔壁那天起,我就認識她了。」「這麼說,你對她很了解啰。」「怎麼不是,瑪麗是我最好的朋友。幹嗎……」「他們夫婦合得來嗎?」「比我和道格拉斯差點,他們是我知道的最幸福的一對,」她想了想,「這麼說吧,我從不知道,人間還有這麼和睦的夫妻。」「據說阿什利太太有兩個孩子,女孩十二歲,男孩十歲。」「不錯。他們叫貝思和蒂姆。」「她是個好媽媽嗎?」「她是個盡心盡職的母親,幹嗎……」「史奇福太太,按照你的觀點,阿什利太太是個情緒穩定的人?」「當然是。」「你知道她是否經常鬧情緒?」「她從未鬧情緒。」「她酗酒嗎?」「她滴酒不沾。」「吸毒嗎?」「你找錯門了,先生,江克欣城無人吸毒。」「阿什利太太的丈夫是醫生,對嗎?如果她想搞點毒品……」「你又離譜了,她不吸毒,不吞白面,更不打針。」
那男人對她琢磨了好一陣才說:「看來你對這些術語名詞還挺熟悉呢。」「我跟大家一樣,收看電視里播的《邁阿密案犯罪錄》。」
佛羅倫斯-史奇福感到來人頗無禮,生氣地說:「你還有問題沒?」「瑪麗-阿什利太太的祖父出生在a國,你聽到過她議論a國嗎?」「噢,她偶爾也說說,都是她祖父給她講的有關那個古老國家的故事。她祖父的確生在a國,不過他十來歲時就移居美國了。」「阿什利太太對a國現政權發表過否定性意見沒有?」「沒有,至少我沒有這個印象。」「最後一個問題,你聽見過阿什利太太,或者阿什利醫生說過任何對美國政府不滿的話沒有?」「絕對沒有!」「按照你的看法,他倆絕對忠於美國羅?」「我敢打賭。你是否可以告訴我……」
那人站起來說:「耽擱你不少時間,深表感謝。我還想提醒你,今天的談話絕對要保密,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連你丈夫也不能說。再次表示謝意。」他很快跨出門。佛羅倫斯-史奇福站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怎麼也不敢相信,我們有過這樣的對話。」她嘴一張,話便大聲地冒出來。
這兩個特工驅車沿華盛頓大街朝北駛去,經過一塊招牌,只見上面寫著:雅」(咱)們的土地給您無比的樂趣。「裝腔作勢。」雷克斯-奧爾茲評說道。他們的車子駛過商會大樓、皇家軟鞣粗皮公司,又經過愛爾瑪寵物飼養場以及「難得機會」酒吧。於是商區一下消失。唐納德-贊姆洛克不勝驚詫:「上帝,主街僅有兩街區長,這叫什麼市鎮?一個雞毛店!」
雷克斯-奧爾茲說:「你嫌它是個雞毛店,我也覺得它小得可憐,但本地人還覺得它天寬地闊呢。」贊姆洛克搖搖頭:這兒居家可能舒適,但我肯定沒有心思再來遊玩觀光。」
汽車在州立銀行前剎住,雷克斯進入銀行。二十多分鐘后,他從銀行走出來。「乾乾淨淨的,」他說著鑽進汽車,「這兩口子的存款共七千美元,如要借債還可用房子作抵押,他們的一切債務均按時還清。銀行行長以為,醫生不是生意人的料,心腸太軟。如果他做生意,銀行才不敢借錢給他呢。」
贊姆洛克打量著身邊放的記事書寫板,說:「再找另外幾個人了解了解,然後趕緊回到文明都市去,否則我可要哞哞學牛叫了。」
道格拉斯-史奇福通常都是快快活活、怡然自得的,但今天,他的臉都繃緊了。此時,史奇福夫婦與阿什利夫婦的每周橋牌賽剛打到一半,史奇福夫婦已丟了一萬分,佛羅倫斯反常地不跟牌已經第四次了。道格拉斯甩下牌,發作道:「佛羅倫斯,你到底替哪邊打?你知道我們丟了多少分嗎?」「對不起,」佛羅倫斯神情緊張,道歉道,「我、我的注意力無法集中。」「你心事重重。」她丈夫氣沖沖地說。
「有什麼不快嗎?」愛德華-阿什利關切地問。「我不能告訴你。」大伙兒看著她,感到十分吃驚。
「這是什麼意思?」她丈夫追問。史奇福太太深深地吸口氣:「瑪麗……是有關你的事。」「關我什麼事?」「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是嗎?」瑪麗不由望著她,百思不得其解:「麻煩?沒有啊。你怎麼想到那方面去了?」「我不能告訴你,我起過誓。」「你向誰發過誓?」愛德華也覺莫名其妙。「向華盛頓來的聯邦調查員發的誓,他今早來到我家,問了我一大堆有關瑪麗的問題。聽他的口氣,瑪麗似乎成了一個國際間諜。」「問的什麼問題?」愛德華好生奇怪。「噢,他問的是,瑪麗是不是忠誠的美國人,是不是賢妻良母,吸不吸毒,等等。」「他們吃飽了,問你這些問題。」
「別著急,」瑪麗一下激動萬分,我知道答案了,「他們在搞我的任職問題。」「你說什麼?」佛羅倫斯聽不明白。「我在學校長期任職,而學校又在替政府進行一些機密情報的研究工作,所以要對每個員工進行詳細審查。」「是嗎?謝天謝地。」佛羅倫斯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他們要把你關起來呢。」「我倒情願他們這樣干,」瑪麗笑逐顏開,「就關在堪薩斯。」「好啦,沒事啦,」道格拉斯-史奇福道,「大家繼續玩牌吧,」他側身警告妻子,「如果再有牌不跟,我就罰你跪在地上。」
第9章
英格蘭阿貝伍德
「今天開會,仍按通常規矩進行,」主席宣佈道,「不準記錄,會後不得討論會議內容。另外,相互之間稱呼必須使用代號。」
會議在一座15世紀的克萊莫爾城堡內的圖書室召開,與會者共八人。城堡外,兩個身穿便服,裹著大衣的彪形大漢擔任警戒,還有一個人守衛圖書館門。裡面開會的八個人,都是分別到達的。
主席繼續講話:「總監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情報,馬林-格羅沙又在策劃一場推翻a國現政權的政變。a國軍隊內的一批高級將領,已決定支持格羅沙。這一次,他成功在望。」
沃丁發言:「這對我們的計劃有何影響?」「極可能使我們的計劃徹底完蛋,它會鋪設一系列架往西方的橋樑。」弗里爾說:「這麼說來,我們一定要阻止它實現。」鮑爾德說:「如何行動?」「暗殺格羅沙!」主席回答道。「這無法辦到。我們知道,a國現任總統已實施了好幾次暗殺計劃,無一成功。他的別墅防範嚴密,萬無一失。還有,我們這間屋裡的任何一人,都不敢冒險捲入刺殺行動。」
「間接捲入,考慮考慮吧。」主席暗示道。
「具體做法呢?」「總監找到一份絕密檔案,是關於一個待聘的國際恐怖分子的。」「一定是阿布爾-阿巴斯,此人領導劫持了阿奇爾洛沃號輪船。」「不是,先生們,城裡冒出了一桿新槍,此人厲害得多,他叫安吉爾。」「從未聽說過。」
西格蒙德說。「一點不錯,他的材料令人極為滿意。根據總監保存的卷宗記載,安吉爾參與了謀殺印度錫克教哈里發的陰謀,他還幫助過波多黎各恐怖分子,替柬埔寨的紅色高棉助戰。他出謀策劃,謀害了六個以色列軍官,為此,以色列人懸賞一百萬美元,要他的人頭,打死生擒都行。」「此人聽起來還是塊料,」泰爾說,「怎樣才把他搞到手?」
「安吉爾現在漫天要價,若與他簽合同,我們就得掏出兩百萬美元給他。」弗里爾發出噓聲,同時聳聳肩,「這也不難,從基金里開支得啦。」
「怎樣與他接頭?」西格蒙德問。「他的全部合同,都由他的情婦出面簽。這女人名叫紐莎-蒙尼茲。」「在哪兒可以找到這個女人?」「她在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安吉爾在那裡為她買了一套公寓。」
泰爾又問道:「下一步採取什麼行動?誰替我們與她聯繫?」主席回答道:「總監建議,由一位叫哈里-蘭茨的人去辦。」「這名字聽起來挺熟悉。」
主席冷冰冰地解釋道:「此人被報紙揭露過,他膽大妄為,居然在越南搞毒品買賣勾當,被中央情報局一腳踢了出去。在受雇於中央情報局期間,曾在南美周遊一圈,對那裡的風土人情十分了解,他可成為理想的掮客,」他頓頓又說道,「我提議,我們投票表決。凡是贊成僱用安吉爾的,請舉手。」
八雙指甲修剪得齊整的手,舉得老高。「通過,」主席說罷站起來,「散會,請大家遵守慣常的安全規定。」
又是星期一。警察萊斯利-漢森在城堡的庭院溫室內進餐。他原本無權在此地活動,因而事發之後,他不得不向自己的主管坦白,還得說清楚當時另有一人在場。
溫室真是溫柔鄉。女伴安妮是個標準的體態豐腴的村姑,她使那位聽話的警察,乖乖地拎著食品籃走進溫室。「你給我飯吃,」安妮咯咯直笑,飯後我請你吃甜點。」豈知「甜點」有五英尺六英寸長,乳房高聳渾圓,臀部富有彈性,男人一見垂涎三尺。不幸得很,「甜點」才吞到一半,警察萊斯利-漢森聽見一輛轎車嘎地開出城堡大門。
「這個該死的地方,凡是星期一都是關閉的。」他念叨道。「別三心二意的。」安妮哄道。「小東西,我不會。」二十分鐘后,警察又聽見第二輛車開出。這一次,他犯了疑心,連忙爬起來,朝窗戶外窺視,那是一輛政府公車,車窗遮掩,看不清裡面的乘客。
「你還來不來,萊斯利?」「要來。我只是想不出,誰會在這時待在城堡里,除了旅遊時間,大門是必須關上的。」「親愛的,都怪你跳開了,我這時正上勁呢。」
又隔了二十分鐘,漢森聽見第三輛開走,此時,他的警察本能戰勝了情慾。五輛卧車,全以二十分鐘為間隔依次開出,有一輛車開出時,碰巧一頭小鹿兒擋道,那輛車只好剎住。漢森看清並記下了牌照號碼。
「你今天休息。」安妮十分不滿地抱怨。「事關重大。」警察回答道,嘴上雖這麼說,心裡猶豫著是否立刻去報告。
「你當時在城堡搞什麼鬼名堂?」警官特威爾詢問道。「遛遛。」「城堡是關閉的。」「不錯。但,溫室是敞開的。」「所以你就決定在溫室里遛遛?」「是的。」「而且還是一個人,對嗎?」「好吧,我講實話……」「略去你那些烏七糟八的細節,啥東西使你懷疑到這些車的?」「車子鬼鬼祟祟的。」「車子哪有反常之處?漢森,應說司機行動可疑。」「你說得對,司機都他媽偷偷摸摸的,每隔二十分鐘就開走一輛轎車。」「行啦,漢森。這下你明白了,關於車子,人們可以舉出一千條理由來說明它們無可非議。事實上,只有一個人說不清自己,那就是你!」「是的。我還是覺得應當彙報這件事。」「這點倒做對了,這是你記下的車子牌照號碼嗎?」「是的。」「很好,你可以走了,」他一下想起了一句妙語,就補充道,「記住,你在玻璃房裡扔石頭打外面的人,危險萬分呀!」
整個上午,他都在為自己這句俏皮話得意地笑個不停。特威爾想起了漢森報告的車子牌照號碼,覺得這小子大驚小怪到了極點。但他還是走上樓,向帕庫拉探長彙報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探長,我本不該用這區區小事打擾你的,不過,牌照號碼的事……」
「清楚了,我處理得了。」「謝謝長官。」
在秘密情報局總部,一位高級負責人接見了帕庫拉探長,時間很短暫。
情報局首腦亞歷克斯-海德-懷特體格健壯,面色紅潤。
「你讓我注意這件事,做得很對。」亞歷克斯爵士誇獎道。「不過,這件事,我認為,無非是不讓報界知道的一次皇家假日遊玩。」「看來,我實在應向你表示歉意,毫無意義地麻煩您,閣下。」帕庫拉探長起身告辭。「別客氣,探長,這說明你的部門警惕性很高嘛。哦,我忘了,那位年輕警察叫什麼來著?」「漢森,閣下,他叫萊斯利-漢森。」帕庫拉探長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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