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一(白川)和三郎(中垣)的口角這時候發生。在這當中,威士忌酒的瓶子依然放在茶几上,沒有一個人去碰過它。
健一將槍口對準阿稻。三郎揮起威士忌酒瓶站到健一的面前。也就是說,酒瓶是到這個時候才由中垣順次抓起的,直到後來他和律子隨著槍聲在舞台上雙雙倒下為止,這隻酒瓶始終都沒有離開過他的手。所以,酒里還沒有毒藥才對。
「讓我喝水……水……娘……」
愛子(加代)聽到這句台詞就跑上前去,揀起酒瓶遞給了中垣順農。這時觀眾的視線都集中在小女孩身上,所以她絕不可能有將毒藥投入的機會。
中垣順次以顫抖著的手指打開了瓶蓋。他面對觀眾席,臉上露著苦悶之色將瓶口對到嘴巴。
喝下一大口。
他的喉結上下一動后,瓶子就從他手中掉下。這一剎那裡,他在舞台上翻滾了一下。接著,在激烈的痙攣中,他終於痛苦地斷氣了。
這是完全無機於劇本的死。這種藐視作者的、任性的屍體到底是什麼人創作的呢?
真搞不懂!
我「噴」了一聲。在前面所敘述的過程當中,絕對沒有將毒藥放入的機會,然而,命案卻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莫非中垣順次是自殺身亡的?
我知道這樣的推測未免太牽強。可是,這也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吧?他的女性關係之複雜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鎮上最出名的花花公子選擇華麗的舞台作為自殺的場所。以劇的落幕作為他結束人生的時候……我這樣的推測難道太離譜嗎?
死亡之舞台!
這個人不是最適合於這樣死去的嗎?安息吧,中垣順次!
好了,這個事件不是得到結論了嗎?我還是趕快著手自己的工作要緊。
我把杯底的一些酒一飲而盡后,蓋上了瓶蓋。這是我經常的無意識動作。沒想到這是我的一次失敗。原來在這之前沉潤于思考中時,我竟把瓶蓋當做煙灰缸使用著。現在蓋上瓶蓋的結果,是把煙灰倒進酒瓶里去了。
「糟糕!」
我噴咕的同時,不覺衝口叫了出來:
「啊!」
我解破這起命案之謎就是在這個時候。
原來機關是裝在瓶蓋裡面的嘛!
據說氨酸鉀的致死量是15到25毫克。將這微量的白色粉末附著手瓶蓋的背面。然後用容易溶化於水的澱粉紙貼到上面,用於覆蓋。這樣,這瓶酒隨時都能變為殺人兇器。
然而,這般陰險的機關是誰設計的呢?干這件事情的應該是屋代修太郎吧上。
於開幕前將這隻酒瓶裝好茶水帶到舞台來的是原伸江。屋代笑說哪有這樣燙的威士忌酒,打開瓶蓋後果然看到它在冒著氣。
伸江出去特裡面的茶水倒掉一半,改以冷水加滿后拿回來。屋代把這一次的茶喝了一口后說,還是有點溫溫的,不過將就一點算了。然後把這隻酒瓶放到酒櫥里去。這是以調包瓶蓋為目的的看起來極其自然的動作。
戲幕於是拉開。第一個喝這瓶酒的健一(白川)並沒有發生問題,這是當然的事情。澱粉紙這時候防止白色粉末未掉下。瓶里的東西只是普通的茶水而已。
不久之後,三郎(中垣)喝這個東西的時候也沒有發生異常。其理由如同前述。
那麼,這個白色粉末到底是什麼時候掉進瓶里的呢?
對於這個疑問的解答,我們可以由健一和三郎發生口角時的場面得到。三郎(中垣)為要守護母親,揮起威士忌酒瓶,毅然站到握著手槍的健一面前。瓶里的液體這時當然倒流,於是把覆蓋著白色粉末的澱粉紙溶化掉。劇毒就立刻混入茶水中,也就把這瓶東西變為毒酒了。
「讓我喝水……水……娘……」
不知情的中垣順次還以誇張的表情表現痛楚,等待著這瓶將使他一命嗚呼的毒酒遞到他的手裡。這時候的他哪裡想到這個東西將會帶給他真正的痛楚呢?
我知道了!這就是事件的真相!
我猛然站起來就衝到樓下去。我要趕緊通報警察局,同時使那名出言不遜的刑警無顏對我。
我站到電話機前看到了一張可能是剛送來的晚報。頭版上的反白字大標題立刻射進我的眼帘里來:
《母親之老巢)殺人事件
屋代製作人供認殺人不諱
推理小說作家都想不到的計謀
機關原來設在酒瓶蓋之背後
悲劇乃因不貞之妻而起……
我癱瘓似地當場坐了下來。遲矣!我的發現遲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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