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不會彈吉他。雖然喜歡吉他,但卻從來沒有摸過。」
「是這樣啊。」
「真要?吉他的話,必須更加認真地練習,要練得比這玩意兒還多才行。」說著,他拿起滑雪杖,擺了一個彈吉他的姿勢。
風美皺了皺眉頭。「難道說,你討厭滑雪?」
伸吾撓了撓腦袋,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
「倒也說不上討厭。明明還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但卻不得不一直忍耐。我只是無法認同這種事情罷了。」
風美看著伸吾,只見他換上休閑鞋,站了起來。
「那你放棄滑雪不就好了。做什麼事情都不要強迫自己。你這種心態是對其他運動員的不尊重。」
伸吾板起臉,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底下。「要能放棄我就不用這麼辛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不得不練這玩意兒。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別問這麼多。被人問多了,我可是會發牢騷的。」
「不就是發牢騷嗎?不管你發多少,我照問不誤。」
「好了好了,我受夠了。」
伸吾把器具裝到包里,拎起袋子,準備走出乾燥室。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住腳步,回過頭說道:
「姐姐,你爸爸是位著名滑雪選手,對吧?」
風美雙手叉腰,瞪著他說道:「我才不是你姐姐呢。」
「啊……你,那個……」
「我叫緋田風美。我和你同屬一個俱樂部,好?也算你的前輩。」
「這我知道。我聽貝冢先生說過,你是新世開發寄以重望的選手。」
「恭維的話就算了吧。對了,你剛才說什麼?我爸爸怎麼了?」
「你父親曾經是位了不起的滑雪選手,難道不是嗎?」
「哦,只是在日本而已。」風美抱著胳膊,點了一下頭,「他參加過奧運會,也參加過世界盃。在世界盃的迴轉項目里,他算是種子選手。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事情幾乎沒有幾個日本人知道,就連你也沒聽說過吧。如果你拿不到獎牌,愛好者們就不會記住你的名字。」
「可是,姐姐……呃,緋田小姐,你之所以也想成為滑雪選手,難道不是受到了父親輝煌的運動生涯的感染嗎?」
伸吾的問題讓風美有些納悶。
「在我記事的時候,爸爸就已經不是運動員了。我只能聽別人給我講述他過去光輝的戰績。在我的腦袋裡,和滑雪有關的最古老的記憶,是已經退役的爸爸教我滑雪。所以,我覺得爸爸可能是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夢想啊……哦,對了,那你不覺得鬱悶嗎?被別?把夢想寄托在自己身上……」
「鬱悶什麼的,我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最初,我只是想和爸爸一起玩雪,一起滑行。多虧了這種心態,我才能和滑雪走到一起。另外,我總是能在比賽中獲勝。這種快感促使我繼續滑下去。於是,就這樣,我成為了一名滑雪選手。簡單地說,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嗯……」伸吾露出一臉的困惑。
「你的天賦是被柚木發現的吧?」
伸吾的臉上忽然愁雲密布。
「雖然好像是這樣的,但我自己卻不太清楚。」伸吾盯著風美說道,「緋田小姐的天賦是從父親那裡繼承來的吧?」
「不清楚?誰知道呢。」
「如果沒有天賦的話,你會怎麼辦?還會繼續滑下去嗎?」
「誰知道呢。話說回來,我現在連自己到底有沒有天賦都不知道。你應該已經得到權威人士的認可了。柚木先生的人才挖掘計劃是有科學依據的。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的一切已經很明確了,不用再迷茫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天賦。我要是有音樂天賦就好了。不,那種東西,就算沒有也無所謂。就算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也沒關係。」伸吾隔著針織帽撓了撓腦袋,「對你講了一些奇怪的話,真是對不起。這些事情能不能替我保密?」
「你覺得我會跟誰說去啊?」
聽到風美的回答,伸吾輕輕地點了下頭,隨即走出乾燥室。
——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天賦嗎……
風美心想,天賦到底是什麼?因為具有天賦,所以有天賦的人就必須受苦嗎?這個問題她從來都沒想過。但是,現在回頭看看,如果答案正好相反的話,她倒是有很多感觸。不管多麼喜愛滑雪,只要沒有天賦,就不可能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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