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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商業街,往西面方向稍稍走一下,就會碰到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就是多塞特街。多塞特街26號附近又有一條幽暗的狹窄巷弄,米勒斯中庭就是在這條巷弄里。中庭的兩邊是出租公寓,一樓左邊角落的13號室,就是妓女瑪莉·珍·凱利的房間。
以東區為據點的妓女大多是年紀比較大,或相貌比較差的女人。在那樣的女人之間,瑪莉·珍·凱莉是一個異類,她才25歲,臉蛋和身材都很不錯。雖然她的個性懶散,卻相當受客人喜歡。她曾經對巡邏的警官開玩笑地說:「或許下一個就是我了。」
瑪莉·珍·凱莉住的房子的房東是約翰·麥卡錫,他是多塞特街的一名雜貨商人,他對瑪莉拖延了六個星期還不交房租的行為,感到非常不高興。
十一月九日的上午十點,約翰·麥卡錫叫來店裡的員工托馬斯·鮑耶,命令他去找瑪莉,向瑪莉索取房租,並且告訴瑪莉,如果她還是不交房租的話,就要訴諸法律了。
鮑耶到達米勒斯中庭的時間是十點四十五分。他一再敲著瑪莉的房門,但是一直得不到回應。於是他試著轉動門把,但是門從裡面上鎖了。他又想從鑰匙縫裡窺視屋內的情形,可是門栓好像被堵住了,什麼也看不到。
鮑耶懷疑瑪莉可能是為了逃避房租,所以連夜跑掉了,便繞到中庭的窗戶那邊,窗戶的玻璃上有一道裂縫,從裂縫可以看到窗內的平紋薄毛呢窗帘。
鮑耶小心翼翼地把手指頭伸進那個裂縫,掀開一點點的窗帘,看看室內的情形。不看還好,一看立刻發出尖叫並馬上縮回手。十一英尺十英寸四方的房間中央深處是暖爐,右邊是床鋪,床鋪上是瑪莉·珍·凱莉慘死的屍體。
瑪莉·珍·凱莉全身赤裸地仰躺著,她的手在腹部上,兩腳張開,已經死了。若問為什麼知道她已經死了呢?因為她的樣子不像還活著。
她的咽喉被人從左耳切割到右耳,只剩下一層皮膚連接著頭部和身體。她的耳朵和鼻子被切掉了,臉上也有許多刀痕,並且就像之前被殺死的妓女一樣,她的腹部被剖開,內臟和乳房也被切除了。
被切下來的內臟大部分被堆放在房間中央的桌子上,剩下來的一部分則被弔掛在牆壁上的版畫——「漁夫的寡婦」的釘子上。
「這不是人的行為,是惡魔的勾當!」得到鮑耶的通報,立刻趕到現場的房東約翰·麥卡錫之後如此說。
商業街的警察署得到消息,趕到現場的警官馬上打電報給蘇格蘭場。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命案,任何人看了都會認為那一定是開膛手傑克的作為。
這是因為那位可愛的瓦倫總長在即將離職之前,狗狗尾續貂地下了一道命令。瓦倫總長雖然對於利用偵察犬尋凶之事仍然有所疑慮,卻還是決定萬一再次發生開膛手傑克造成的命案時,要使用偵察犬。所以在偵察犬還沒有到達現場前,嚴格禁止任何人碰觸屍體。因為偵察犬遲遲未被帶到,負責搜查的警官只好在屋外呆立了兩個小時。這種情形可以說是前所未見的奇事。
阿諾德警視和菲利浦警醫都還不知道瓦倫總長在那一天提出了吃撐了。因為聯絡不到總長,也不知道誰會帶狗來,警官們只得繼續在門外等。但是這個可怕的時間卻以極快的速度傳了出去,現場附近很快就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下午一點半,焦急的阿諾德警視再也忍不住,終於決定進入屋內。他先是拆了窗框,然後命令鑒定人員從窗戶進入室內拍攝現場的情形。一拍攝完畢,再用斧頭破壞房門,請五位醫師進入屋內驗屍。接著又為了要做更進一步的精密檢查,還叫來馬車,把屍體載刀溝岸(shoreditch)的臨時停屍間。因為看熱鬧的人太多的關係,嚴重地影響了靈柩馬車的行動。
屍體被運到臨時停屍間后,與其說是在那裡進行屍體的解剖工作,還不如說是把被兇手切下來的肝臟、子宮等內臟縫合到被剖開的腹部里。這個工作動員了六名醫生,耗時六個半小時。縫合的工作結束后,發現並沒有遺失任何臟器。
根據驗屍的結果,推定瑪莉死亡的時間應該是九日凌晨三點或四點左右。第五個命案發生的地點是室內,時間離天亮的時刻相當久,所以傑克一定有很長的時間,來享受他殘酷的殺人樂趣。
暖爐里有燃燒過的痕迹,看樣子沾了血的衣物或證據之類的東西,都已經被燒掉了。如果昨天晚上有人發覺奇怪,像托馬斯·鮑耶一樣地從玻璃窗的裂縫窺視室內的話,必定會在暖爐的火焰光芒下,看到開膛手傑克讓人血液凍結的瘋狂行動吧!警方推定,像瑪莉那樣的死狀,應該需要兩個小時的解剖時間。
檢驗瑪莉·珍·凱莉的屍體時,雖然進度特別緩慢,但是她的情況有一點和其他四人不同,那就是有人看見可能是開膛手傑克的男人了。現在先就她這個人的一生,和十一月九日天亮前的情形,簡單地做了一下說明。
一八六三年,瑪莉·珍·凱莉出生於艾爾州西南部,父親是鐵工廠的工頭,16歲時和礦工戴維斯結婚,但是婚後沒多久,戴維斯就因為礦坑內的瓦斯爆炸而喪生。她沒有孩子,卻因戴維斯的撫恤金晚了十八個月才發放,所以淪為妓女。
瑪莉到了倫敦后,當然是住在東區貧民窟。她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及腰的長發,五官端正,氣質也很優雅,唯一的缺點就是皮膚黑了一點,所以有「黑瑪莉」之稱。她在東區時經常搬家,也和好幾個男人同居過。
從被殺死的前兩年開始,她和一個叫約瑟夫·巴尼特的漁獲搬運工人同居。巴尼特對開膛手傑克的事件很感興趣,經常買報紙回家看。
和巴尼特同居時,兩人經常為了錢吵架,那種時候瑪莉就會狂喝酒,一八八八年三月,他們兩個人向麥卡錫租了米勒斯中庭的房子,當時巴尼特沒有固定的工作,只有偶爾在史比特的果菜市場做做搬運工之類的臨時工作。但即使如此,只要巴尼特有工作的時候,瑪莉就不會站在街上拉客。
十月底的時候,兩個人還大吵了一場,原因是瑪莉帶同樣做妓女的朋友回家,想分一半房間租給朋友。巴尼特強烈地反對這件事,當時兩個人大吵一架,還打破了玻璃窗。鮑耶就是從哪個破裂的玻璃窗,看到瑪莉被殺害的屍體。
巴尼特在那次的吵架后,搬出米勒斯中庭的房間,搬到畢夏普蓋特街的廉價旅館住。這時瑪莉已經懷孕三個月,但這個孩子也可能不是巴尼特的。
瑪莉一喝醉酒,就會對巴尼特或身旁的有人吹噓,說她是西區的高級妓院時,曾經遇到年輕、有教養又英俊的法國人,那個人帶她去巴黎,她做了那個人的情婦,並且過著奢侈豪華的生活。這些話當然都是吹牛的,因為從來沒聽她說過一句法語。那是淪落到東區,又有酒精中毒毛病的妓女們經常說的話。
十一月八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同樣住在米勒斯中庭的妓女瑪莉·安·科庫斯,遇到剛從附近的布利坦尼亞酒吧出來的瑪莉·凱莉。凱莉和一個大約38歲左右的男子在一起。那是個安·科庫斯從沒見過的男子,矮小精壯,臉上長了許多小膿皰,嘴邊蓄著一圈紅鬍子,頭上戴著一頂摺疊帽,手裡拿著一大杯啤酒。
安·科庫斯和瑪莉·凱莉與那位紅鬍子的男人一回到米勒斯中庭,便對他們兩個人道了「晚安」。凱莉先對她說了再見后,在對那個男人說:
「來聽我唱歌吧!」說著,兩個人便一起進入13號室。安·科庫斯說沒多久后,就聽到凱莉的歌聲從房間里傳出來。
「摘下來獻給媽媽的墳墓,這是唯一的一朵紫堇花。」
那是一首感傷的愛爾蘭民謠。過了十五分鐘后,科庫斯外出時,凱莉的歌聲還持續著。
「吉拉,我的愛人,摘朵花兒送給你。」
凱莉房間的燈亮著,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雨了。
但是,科庫斯凌晨三點回來時,凱莉房間的燈已經熄了,並且非常地安靜。
瑪莉·安·科庫斯所說的紅鬍子男人,是否就是開膛手傑克呢?這是一個謎。因為事件之後從沒有聽過這個男人姓名,而且,或許這個男人之後,凱莉還接了別的客人。
以上就是開膛手傑克所犯下的無間殺人事件的說明,並沒有發生第六件開膛手傑克的事件。說這是迷的話,為什麼沒有第六件?也是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重大謎團。雖然後來也發生了類似連續殺人的事件,例如約克郡開膛手傑克事件、波士頓絞殺手事件等等,那些案件的兇手都是精神異常者,他們在被捕之前,及二連三地殺害了許多人。因此很多人認為傑克也是一個瘋子,他沒有被逮到的原因,應該是發瘋或自殺了。
很久以後,人們才敢認定開膛手傑克的事件在第五個命案之後就結束了。一八八八年的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很擔心會發生第六個命案,倫敦市民一到天黑就人人自危。「開膛手傑克」之名對婦女而言,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兇惡事件的代名詞。
開膛手傑克在十九世紀末的倫敦留下恐怖的陰影后,就突然消失了。眾說紛紜,有人說他自殺了,也有人說他發瘋了,當然還有人說他離開英國,逃亡到異國了。總之,開膛手傑克殺人之謎的真相,至今還沒有人能解開。
傑克讓高高在上的瓦倫總長必須親自到現場了解命案的狀況,最後還逼得總長不得不提出辭呈。他與總長之戰,可以說是大獲全勝。當時連維多利亞女王都很關心這個事件,要求首相儘速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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