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個原因吧!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除了等當事人自己說明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好像只能這樣了。世人或媒體大概能夠耐心等待兇手的自白吧!或許我天生勞碌命,怎麼也無法安心等待。」
事態確實不容等待,沒有多久之後,莫妮卡便坐著輪椅來到警署指認雷恩的臉。「就是他。」透過魔術玻璃,莫妮卡不安地說。於是雷恩在保持緘默的情況下,被移送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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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莫妮卡·封費頓被允許出院,回到獨自一個人居住的林克街的公寓。房間乾乾淨淨,大概是卡爾·舒瓦茨經常來打掃的關係吧。把拐杖靠在牆壁上,拉開窗帘,十月午後的柔和陽光立刻灑滿了起居室,金絲雀開始啁啾啼叫,好像在歡迎莫妮卡回來。
兩隻金絲雀都很健康。莫妮卡看看鳥籠里,確認飼料還很足夠后,便打開籠子口,把左手伸進籠子內拿出飲水盒。接著,她把靠著牆壁的銀色金屬拐杖挾在腋下,慢慢地走著,免得飲水盒內的水溢出來。
從冰箱里拿出裝著飲用水的膠瓶,把飲水盒裡的水倒在水槽里,然後再把水加進飲水盒。接著換左手拿飲水盒,拄著拐杖回到鳥籠的地方。沒想到光走這麼幾步路,就是令人難以相信的艱苦事情。想到上個月做這些事時,自己還像一陣風般輕快,莫妮卡的心中不禁湧起懊惱與悲傷的情緒。
把飲水盒放回籠子里,然後讓金絲雀站在自己的右手上。金絲雀記得主人,毫不猶豫就跳到莫妮卡的手指上。莫妮卡把自己的嘴唇湊近到小鳥的嘴邊,小鳥便用它尖尖的鳥嘴,在莫妮卡的嘴唇上啄了兩、三下。
「我再也不能奔跑了。」莫妮卡小聲地喃喃自語。
醫生並沒有這麼說,只說有一隻腳會變得無法行動自如。可是莫妮卡自己很清楚,就算哪一天可以不需要拐杖了,自己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跑跑跳跳了。自己身體是事,還是自己最清楚。
一想到這裡,眼眶便逐漸濕潤起來,淚水很快奪眶而出,一顆接一顆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滑。
她把金絲雀放回籠子里,關上籠子口,拿出手帕擦去眼淚,然後走到窗邊,推開玻璃窗,俯視窗戶下面鋪著石板的馬路。
懸鈴木路樹的葉子掉得差不多,風越來越冷,已經是冬天了。落葉亂飄,四處飛舞著。
有兩個小孩在路上跑,除了他們外。沒有別人了,這裡是安靜的後巷。黃色牆壁的房子、粉紅色牆壁的房子、磚塊色牆壁的房子,這些建築物牆壁上排列整齊的正方形窗戶玻璃上,映著地面上的落葉。
孩子跑過石板路,轉個彎便不見了。就在孩子跑走的時候,另外一個轉角處走出一位老人家。他穿著灰色厚重的上衣,慢慢地朝這邊走來,然後停下腳步,從內口袋裡拿出信封,把信封塞進畫著喇叭圖案的黃色箱型郵筒。
莫妮卡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眼淚莫名地又湧上來。
她想起情人卡爾·舒瓦茨。九月二十五日。附近的波茨坦路發生妓女被殺的那一天黎明,她在黎明的微光中,看到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有藍色墨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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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日有一條轟動社會的大新聞。這一天的《日耳曼郵報》早報,以一整版的版面,刊載了自稱是「兇手的投稿」的文章。原文是英文,同樣意思的德文也並列刊載在報紙上。
給親愛的老闆:
警方的各位大人好像以為抓到我了。這實在太可笑了。因為警察大人們的錯,害我整天捧腹大笑。因為我過得好端端的,而且還可以在柏林的馬路上大搖大擺地行走。
快點來抓我呀!否則我還會殺人吶。在被逮捕以前,我是不會停止我的行動的。
那些警察大人真是愚蠢至極。這樣的信件我不知已經寄給警方多少次了,他們卻看也不看。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寄到報社了。
被我切走的瑪格麗特·巴庫斯塔的一段腸子,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吧?還有牆壁上的塗鴉文字也看到了吧!我住在倫敦貝葛路的赫爾尼希飯店207號室。
愛你們的柏林開膛手傑克敬上
這個新聞理所當然地吧柏林捲入一個大暴風雨之中。赫爾尼希飯店是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小飯店,因為這個新聞,原本狹窄的大廳立刻湧入大批的媒體記者、作家、犯罪學家、好事者和觀光客。現在的柏林街頭,已經出現以「柏林開膛手之旅」為目的,從外國來的觀光巴士了。這些觀光客們在遊覽了市區后,都擠進了這間小飯店。
飯店服務台的老先生汗流浹背地應付這些人。而207號室的客人則是昨天就外出了,並沒有在房間里。在每一記者固執的發問下,服務台老先生的回答大致如下:住在207號室的客人叫做克林·密斯特利,是一位年輕的英國人,從十月八日起,就住進這個飯店。他的身高大約是180公分,黑頭髮、黑眼珠,膚色比較深,看起來好像有東方人的血統。老先生還說那個客人是自己一個人來住飯店的,而且獨來獨往,不管是進酒吧還是進餐廳,都是獨自行動,沒見過他和什麼人碰面。
把十月十四日的報紙擺在眼前的老先生對記者們表示:那個人不管是走路的方式,還是言談舉止,甚至於眼神,看起來都非常陰沉,有點罪犯的樣子。於是記者們進一步再追問到底是什麼樣子,老先生就說,他好像很鑽牛角尖,但是態度又很果決;還有臉上很少有笑容,好像隨時都在想事情,但動作又很俐落。
老先生的這些說詞很快就被變成文章。記者們用電話把老先生說的話傳回報社,好成為明天早上的頭條報導。
就在這個時候,卡爾·舒瓦茨、佩達·休特羅哲克和歐拉夫·奧斯特來希也趕到飯店了。老先生只好把剛才對記者們講過的話,對刑警們再說一次。
之後,刑警們在門廳內交談。
「休特羅哲克、舒瓦茨,你們覺得如何?207室的房客真的是開膛手傑克嗎?」歐拉夫問。
「不可能!」休特羅哲克馬上回答:「殺死五個妓女的兇手,一定是雷恩·何爾查。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除了他以外,不會有別人了。住在這裡的客人一定另有企圖。」
「他有什麼企圖?」
「那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想將我們的注意力從雷恩的身上拉開。搞不好他的目的是想救雷恩。」
「沒錯。如果他真的是兇手,怎麼可能特地告訴別人他的藏身之處呢?這是死刑案件啊!」
「有道理。那麼,我們不可以隨著這個可笑的企圖起舞。」
「可是,不能這樣置之不理吧?有必要把207室的房客抓起來,好好地調查一番,了解一下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搞出這樣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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