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跟我無關。我知道昨天下午艾克羅伊德先生故意找她的差錯。打掃書房是她份內的工作,我猜想可能她把書桌上的文件弄亂了,使他非常惱怒。然後她就提出辭職不幹了。這是我從她那裡聽到的,你們最好還是親自去見她一面。
警督同意了。那個姑娘在午餐桌上侍候過我們,當時我就注意到她了。她個子很高,捲曲的棕色頭髮緊貼後腦勺,一雙目光堅定的灰色眼睛。女管家叫喚了一聲,她就進來了,直挺挺地站在我們的桌旁,一雙灰色眼睛凝視著我們。
「你是厄休拉·伯恩?」警督問道。
「是的,先生。」「你要離開了,是嗎?」「是的,先生。」「為什麼呢?」「我把艾克羅伊德先生書桌上的文件搞亂了,他非常生氣。我說我還是離開的好,他就叫我儘快地走。」「你昨天晚上去過艾克羅伊德先生的卧室嗎?是去整理東西還是去做其它什麼事?」「不,先生,那是埃爾西的事,那地方我是從來不去的。」「我必須告訴你,姑娘,艾克羅伊德先生的房間里有一大筆錢不見了。」這時她被激怒了,滿臉漲得通紅。
「錢的事情我一無所知,如果你認為艾克羅伊德先生辭退我是因為我拿了錢,那你就氏了。」「我並沒說你拿了錢,姑娘,」警督說,「不要發這麼大脾氣嘛。」姑娘目光冷冰冰地看著他。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去搜查我的東西。」她鄙夷地說:「可你什麼也找不到的。」波洛突然插話問道:「艾克羅伊德先生把你辭退了——或者說是你自己辭職不幹了,這是不是昨天下午的事?『姑娘點了點頭。
「你們的談話進行了多長時間?」「你說是談話嗎?」「是的,你和艾克羅伊德先生在書房裡的談話。」「我——我不太清楚。」「是二十分鐘?半個小時?」「大概是這麼長時間吧。」「沒超過這個時間?」「當然不到半個小時。」「謝謝,小姐。」我好奇地看著波洛。他把桌子上的幾件物品扶正,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行了。」警督說。
厄休拉·伯恩走後,警督轉向拉塞爾小姐。
「她來這裡有多長時間了?有關她的人品證明信之類的東西你這裡有嗎?」拉塞爾小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走到旁邊的那張寫字檯前,打開抽屜,拿出一疊用夾子夾起的信件。她選出一封,遞給警督。
「嗯,」他說,「看來沒什麼問題。理查德·福利奧特太太,家住馬比格蘭奇。這個女人是誰?」「相當好的農村婦女。」拉塞爾小姐說。
「好吧。」警督一邊說,一邊把信還給她。「我們再來看看另外一個——埃爾西·戴爾。」埃爾西·戴爾是個漂亮的姑娘,個子很高大,長著一張討人喜歡的臉,但略帶傻氣。她非常利索地回答了我們提出的問題,對丟錢的事她很關心,而且感到很憂傷。
「我看她沒什麼問題,」把她打發走後警督說,「帕克怎麼樣?」拉塞爾小姐噘著嘴,沒有回答。
「我有一種感覺,這人總有點不太對勁,」警督若有所思地說,「現在的總是是我還弄清他什麼時候有機會進入艾克羅伊德的房間。從開始吃飯他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整個晚上都有人證明他不在作案現場。我對這個問題一直非常關注。好吧,非常感謝,拉塞爾小姐。我們暫時先把這個問題擱一下。很可能是艾克羅伊德先生本付出了這筆錢。」女管家沖我們毫無表情地道了聲午安。
我和波洛一起離開了艾克羅伊德先生的家。
「我一直在想,」我打破了沉默,「這女孩到底把什麼文件弄亂了,艾克羅伊德竟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我認為這裡面一定有解開謎底的線索。」「秘書說桌上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文件。」波洛很平靜地說。
「是的,但——」我停了一會兒。
「對這麼一點小事艾克羅伊德先生竟然大發雷霆,你是否認為有點奇怪?」「是的,而且是感到非常奇怪。」「這是一件小事嗎?」「當然我們並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文件,」我承認道,「但雷蒙德說得非常肯定——」「我們先不談雷蒙德先生,你認為那個姑娘怎麼樣?」「哪個姑娘?客廳女僕?」「是的,客廳女僕厄休拉·伯恩。」「她看來好像是個可愛的姑娘。」我猶猶豫豫地說。
波洛把我的話重複了一遍,但我把重音放在「可愛」上,而他把重音放在「好像」上。
「她看來好像是個可愛的姑娘——不錯。」沉默了片刻,他從口袋裡拿出什麼東西,把它遞給了我。
「喂,我的朋友,我讓你看一樣東西。你來看?」他遞給我一張紙條,原來是警督整理出來的材料,他今天早晨交給波洛的。根據他指的地方,我看見一個用鉛筆寫的小「十」字元號,標在厄休拉·伯恩名字旁邊。
「你當時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的老朋友。這張單子上沒有人能證明不在作案現場的人只有一個,這人就是厄休拉·伯恩。」「你是不是認為她——?」「謝潑德醫生,我什麼都敢設想。厄休拉·伯恩可能會殺死艾克羅伊德先生,但我得承認,我想象不出她作案的動機,你呢?」他那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這使我感到很不自在。
「你呢?」他又重複了一遍。
「什麼動機都沒有。」我肯定地說。
他的目光松馳下來了,皺著眉,喃喃自語地說;「既然那個敲詐的人是男的,這就意味著敲詐的人不是她。那麼——」我咳了一聲。
「就這點來說——」我有點猶豫不決。
他突然轉身面對著我。
「什麼?你要說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是這麼回事,確切地說,弗拉爾斯太太在信中只提到一個人,她並沒有明確地說是男的。但艾克羅伊德和我都毫無異議地認為這個人是男的。」波洛好像並沒有在聽我解釋,他又自言自語說:「但不管怎麼說,這是有可能的——對,當然有可能——但——啊!我得把思路整理一下。方法、順序,這是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一切都得有個位置——一個確定的位置——否則就會滑入歧途。」他突然又轉過身來,大聲說:「馬比格蘭奇在什麼地方?」「克蘭切斯特的那一頭。」「離這兒有多遠?」「哦!——可能有十四英里。」「你能不能去一趟?明天怎麼樣?」「明天?讓我想一下。明天是星期天,好吧,我可以安排一下。你要我去那裡幹什麼?」「去找福利奧特太太,打聽一下有關厄休拉·伯恩的情況,打聽得越詳細越好。」「好吧,但——我不太喜歡幹這種事。」「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你要知道,這跟一個人的命運休戚相關。」「可憐的拉爾夫,」我嘆了口氣說,「你相信他是清白的,是嗎?」波洛非常嚴肅地看著我。
「你想知道目前的情況嗎?」「當然想知道。」「那麼我來告訴你,我的朋友。現在所進行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拉爾夫有罪。」「真的嗎?」我驚叫起來。
波洛點了點頭。
「是的,那個愚蠢的警督——就是因為他愚蠢——所進行的一切都是為了證明這一點。我一直在尋找事實——而每次發現的事實都對拉爾夫·佩頓不利。動機、機會、手段。但我一定要把一切都弄個水落石出,我向弗洛拉小姐做過保證。這小姑娘是那麼有把握,那麼有信心。」
第十一章
波洛走訪卡羅琳第二天下午我來到了馬比格蘭奇,摁響了福利奧特太太的門鈴,我心裡不免有點緊張。我弄不清波洛到底想叫我打聽什麼事。他把這個任務委派給我,究竟是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不想露面,要躲在幕後,就像上次叫我去盤問布倫特少校一樣?對布倫特採用這一方法是可以理解的,而這次對福利奧特太太還用這一方法,我就無法理解了。
這時機靈的客廳女僕出來給我開門,打斷了我沉思。
是的,福利奧特太太在家。客廳女僕把我領到一個寬敞的客廳,我坐著等女主人,同時好奇地向室內環視一遍。偌大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幾小件精緻的老瓷器,幾幅漂亮的蝕刻畫,破舊的地毯和窗帘,看去跟女人用的盥洗間沒什麼兩樣。
當我正在欣賞掛在牆上的巴爾托洛齊的名畫時,福利奧特太太走了進來,我的目光馬上轉向了她。她個子很高,棕色的頭髮顯得有點蓬亂,笑起來挺迷人。
「謝潑德醫生。」她猶豫地說。
「我就是,」我應了一聲,「唐突來訪,實在抱歉。我來這裡是為了打聽一下你以前僱用的那位客廳女僕厄休拉·伯恩的情況。」一提到這個名字,她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熱忱變為冷淡。她感到渾身不舒服,很不自在。
「厄休拉·伯恩?」她遲疑了一下。
「是的,」我說,「可能你記不起這個名字了吧。」「哦,當然刻,而且還——還記得非常清楚。」「她離開你才一年多,是嗎?」「是的,不錯!你說得完全正確。」「她在這裡工作,你對她是否感到滿意?順便再問一句,她在你這裡工作有多長時間?」「哦!一兩年吧——確切的時間我記不清了。她——她非常能幹,我可以肯定,你對她一定非常滿意。我不知道她要離開弗恩利大院,這事我一點都沒想到。」「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她的情況?」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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