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丈夫躺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雖說他穿著乾淨的白大褂,我總覺得臟。我不願意讓這麼個男人上我們的床。
「肌肉太緊張了,我馬上就給您放鬆放鬆。」他這種賣弄的口吻十分滑稽。
從2點揉到4點,操了有兩個小時。
「再揉一二次就沒事了,明天我再來。」說完指壓師便回去了。
我問丈夫:「有效果嗎?」
「好些了,揉得我渾身嘎吱嘎吱響,難受得很。」丈夫說,「再揉一二次看看吧。」看來他的肩疼夠厲害的。
4月17日。對丈夫來說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當然對我來說也是重大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說,今天的日記會成為終生難忘的回憶。我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不掩飾地全都如實寫下來,不過,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為好。暫時不要把我今天從早到晚是在哪兒,怎樣度過的,詳細寫出來比較明智一些。總之,今天這個星期日我是怎麼度過的,早已不是新鮮事了,我不過是又重複了一次而已。
我去大飯的老地方和木村約會,像以往一樣過了個愉快的星期日,也許這次更勝於以往任何一次吧。我和木村玩遍了各種遊戲,只要木村要求我做的,我都為他做。他讓我怎麼扭動,我就怎麼扭動。我擺出在丈夫面前根本不可能做的破天荒的姿勢,怪異的體態,甚至雜技演員的姿勢。(什麼時候我練就了這套運用四肢的本領的,連自己都覺得驚訝,這些都是木村教會我的。)從見面直到分別的前一刻,我們都不說一句沒用的話,分秒必爭地投入到這件事中去。
今天,木村突然問我:「郁子,你在想什麼?」他覺察到了我剎那間的表情變化。
「沒什麼。」我嘴上這麼敷衍,其實,剛才我看見丈夫的面容從我眼前掠過。怎麼在這個時候會想起丈夫呢?真是不可思議,我拚命想要抹去這個幻影。
木村猜透了我的心思,說:「我知道你想到了先生,不知怎麼回事,我剛好也想到了先生。」
木村還說:「好長時間沒敢打擾府上了,我想最近去拜訪先生。」
接著兩人又沉浸到享樂的世界中丟了,現在回想起來,一定是某種預感在作怪。……
5點我回到家時,丈夫出去散步還沒有回來。聽女傭說,今天指壓師來過了,從2點治療到4點半,比昨天延長了半個小時。他說:「肩膀酸痛說明血壓過高,光吃藥不見效,無論請多麼了不起的大學的先生看也不會馬上治好,清洗C交給我來治療,我保證能治好。我不僅按摩,還會針灸」等等。還說:「儘管血壓高,頻繁測量也不太好,越是擔心,血壓就越高。許多人血壓很高,照樣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要老松C血壓,少量的煙酒不礙事,您的高血壓不是惡性的,肯定會好的」云云。
丈夫對這個男人非常滿意,讓他每天都來,還說要暫停看醫生。
6點半丈夫散步回來,7點吃飯。晚飯是筍尖湯,豆角燉高野豆腐,都是我昨天買的菜,叫女傭做的。另外還有牛排和剛寄來的腌魚子。
我說:「有腌魚子,要不要喝一點戶拿來酒後,我又不太想喝。吃完飯,丈夫上二樓的書房去了。
晚上,丈夫洗完澡,我也洗了洗。(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洗澡,白天在大版已經洗過了,沒有必要洗了,為了在丈夫面前做做樣子才洗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進卧室時,丈夫已經上床了,見我進來,馬上擰亮了落地燈。丈夫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見我,吃驚地眨巴著眼睛。原來我靈機一動,沒摘耳環就上床了,我故意背對著丈夫以便他能看清我的耳朵,我這一不同尋常的小小舉動,使文天立刻興奮起來。
不一會兒,我感覺丈夫上了我的床,從身後抱住了我,瘋狂地吻我的耳朵,我閱著眼睛沒有拒絕。……我任憑這位很難說曾經愛過的「丈夫」愛撫我的耳朵,卻不感到不快。和木村相比,他的親吻是那麼笨拙,但舌頭的感觸並不十分令人討厭。我的確從心裡厭惡「丈夫」,可是見到這個男人為了我如此的瘋狂,也使我對挑動他更加瘋狂產生了興趣。我能夠把愛情和情慾分別處理,一方面疏遠丈夫,——他真是令人作嘔的男人,一方面把這個男人勾引到歡喜的世界中去,同時也使自己進入那個世界。開始我很冷靜,以攪亂他的心緒為樂趣,冷眼旁觀他瀕臨發狂的境地,陶醉於自己的手段之巧妙,但是漸漸自己也和他一樣變得不能自控起來,和他一樣煩惱起來了。
今天晚上我也重複了白天的那套動作,把丈夫和木村作了比較,丈夫的技術拙劣得讓人憐憫,然而不知怎麼搞的,我和白天一樣的興奮起來了,像擁抱木村那樣擁抱了這個男人,我記不得緊緊擁抱了幾次,突然間丈夫的身體猛然癱軟在我的身上,我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叫了他一聲,他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什麼,粘粘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上。他張著嘴,涎水往下淌著。……
4月188。……我馬上想到了上玉先生講過的,在這種時候必須注意什麼。我輕輕將自己的身體從他的身子底下抽出來,下了床,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把趴在床上的丈夫翻了過來。又在他的上半身下面墊上了枕頭和靠墊,架高他的頭部。他的身上除了眼鏡外什麼也沒穿,(我也是除了耳環外一絲不掛),但是考慮到他的病情,不宜移動,就讓他這麼光著,只把睡衣給他蓋上了。
——看樣子他是左半邊身於麻痹——我抬頭看了看書架上的表,是夜裡1點零3分。我關掉日光燈,只留著床頭燈,還在燈罩上返了塊布。我給敏子和兒玉先生打了電話,請他們馬上過來。還讓敏子來的路上買些冰塊兒。四十分鐘后敏子來了。我正在廚房找冰袋和冰枕時,她提著冰進來了。她把冰放進水池裡,掃了我一眼,便若無其事地鑿起冰塊兒來。我簡要地跟她說了說爸爸的病情,她表情平靜,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繼續她的鑿冰作業。然後我們把冰袋和冰枕放在他的身邊。我們倆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看誰。一盡量不去看對方。
2點兒玉先生來了。我讓敏子留在卧室里,去外面給兒玉先生介紹了丈夫發病的經過,——對敏子不好說的情況都說了出來,說著說著我的臉又紅了。
兒玉先生的檢查非常仔細,慎重。用手電筒照了照瞳孔,又讓拿來只筷子,說道:「請把大燈打開。」我開開了日光燈。兒玉先生用筷子在兩個腳掌上來回颳了好幾遍,(據他後來告訴我,這是為了測試出哪邊身於麻痹)。然後掀開被子,又把病人身上蓋的睡衣卷到下腹部,(這時兒玉先生和敏子才注意到病人是光著身子的。丈夫的下半身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兩人都吃了一驚,我更是非常尷尬。我簡直無法相信,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的身體還和這個人的身體重疊在一起呢。他常常看我的裸體,甚至拍了幾十次照,但我從來沒有在這個角度從客觀察過他的裸體。上玉把病人的腿分開五六寸的間隔,用筷子摩擦他的大腿根,兩邊交替地摩擦了二三遍。然後又檢查了體溫和血壓。體溫正常,血壓190多。
兒玉先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觀察了一個半小時,其間從胳臂上抽了100毫升血。注射了加了維他命BI、維他命K的濃葡萄糖。
兒玉先生臨走時對我說:「下午我再過來,最好請相馬先生來一趟。」
我本來也打算這麼做的。
我問:「有必要通知親戚嗎?」
「再觀察一段再說。」
兒玉先生走時是凌晨4點,我請先生馬上派個護士來。
上午7點女傭來了。敏子說她下午再來,就回去了。
等敏子一走,我馬上給木村打了電話,詳細告訴了他這裡發生的事情,讓他暫時不要來探視。他說,G里不安,來看一下就走。我說病人雖然半身不遂,不能說話,但神志並沒完全糊塗,見到木村有可能興奮。
9點丈夫打起了鼾。丈夫平時也打鼾,今天的聲音特別響。好像是進入了昏睡狀態。我又給木村打電話,告訴他現在來看望沒關係。
11點兒玉先生來電話,說已和相馬博士取得了聯繫,下午2點和博士一起來出診。
中午12點半木村來了。他今天有課,是抽空來探望的。我讓他進了病房,在枕邊坐了三十分鐘。我坐在丈夫的床上(病人躺在我的床上),和木村說了會兒話。病人的鼾聲如雷。木村一點離去。
護士來了,是一位叫做池子的二十四五的女子。敏子也來了。我才得空吃了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2點相馬博士和兒王來出診。和早上不同的是,病人進入了昏睡狀態,有點發燒。博士的診斷和兒玉先生差不多。博士認為不宜過多放血。還用專門術語詳細對兒玉做了交代。
博士和上玉走後,指壓師來了。敏子沒讓他進來,譏諷他說:「多謝你的治療,我父親才會變成這樣的。」把他趕走了。
因為敏子剛才聽見兒玉先生說:「兩個小時以上的激烈指壓也許是發病的直接原因」。(兒玉知道真正的原因,也許為了安慰我,把責任推到了指壓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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