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尾形總管把等在走廊上的小五郎迎進室內,介紹給主人。寒喧過後,大鳥先生對小五郎詳細敘述了一遍晚上發生的怪事。正巧,剛才追趕金色怪物出門的青山回來了。小五郎對他提了二、三個疑問后,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麼說,是黃金假面人假扮不二子小姐的聲音,騙青山君打開門的羅?」
「沒有別的可能!」青山答道。
「黃金假面人這傢伙,」小五郎用挖苦的語氣說道:「這傢伙會幹這種傻事?大家想想,他在目的尚未達到之前,會那麼輕易顯露原形,會那麼輕易逃走嗎?這其中一定有詐!難道他煞費苦心鑽了進來,僅僅是為了逃嗎?」
「如果說奇怪,還有件更奇更怪的事。這房間連可以出入的地方也沒有,他又是怎麼得以進來的呢?」大鳥先生從小五郎的臉部表情揣摩著他的心思。「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個傢伙根本就沒進到房間里來!」小五郎突然冒了一句。
「根本沒進來,可又怎麼逃出去呢?」青山大驚,卻說出了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根本沒進來的人不可能從房間逃出去!」小五郎象在打謎語。「這房間里,除了小姐之外,沒有其他人啦?」
「乳母阿豐在房間里負責看守。」大鳥先生回答。
「她難道什麼也沒看見?」
「她一進疏忽,打起瞌睡來,一點不知道。」
「什麼,打瞌睡?」
隨著小五郎一聲驚奇的叫喊,大家不約而同朝隔壁不二子小姐睡覺的地方望去。他們擔心小五郎的大喊大叫會吵醒不二子。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天才剛剛黑就打瞌睡,不覺得奇怪嗎?啊,喝紅茶的茶杯在這兒哩。阿豐老太,您喝的是這杯?」
見阿豐回答說是,小五郎拿起茶杯,瞅了瞅杯里,突然將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砰!
周圍的人又一齊回頭瞧了瞧卧室。
小五郎剛才大喊大叫,現在又把茶杯弄得砰砰響,難道,這是他在故意弄出響聲?
「您女兒是吃了安眠藥吧?從剛才到現在睡在那兒一動也不見動彈。」
大鳥先生聽這話吃了一驚,不解地盯著小五郎的面孔。
一個可怕的念頭驀地閃過他的腦海:難道不二子她被人殺死了?
「如果我的推理沒錯,那麼整個謎團現在正藏在卧室的床上!」
小五郎話一說完,顧不得四周目瞪口呆的人,三步兩步走進小姐的卧房,繞到床邊,往被子里仔細瞅了瞅。
「哈哈哈哈……太高明了,手段太高明啦!咱們全部都上了小姐的當了!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竊賊鑽進來,也沒有什麼竊賊逃出去!」
小五郎瘋了?怎麼大搖大擺闖入小姐的卧房,還站在枕邊哈哈大笑?瞧他說了些什麼,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二子她,她怎麼啦?」大鳥先生大驚失色地問,隨後匆匆走進卧室。
「沒怎麼。喏,您瞧,這不是吆?」說著小五郎猛地掀開被子,似乎要把不二子的頭從被子里拖出來。
「喂,你幹什麼哪!」大鳥先生大喊一聲,與此同時,不二子的頭從床上滾落到地下。
「啊——!」
人們驚叫出聲,隨之爭先恐後跑進卧室。
青山上前拾起不二子的頭顱。
「見鬼!是這麼個玩藝兒!」
青山手上拿著的,並非是人們想象中的血淋淋的人頭,而是一隻套有女人黑色發罩的枕頭。不用說,這是一個假的人頭。人們站在外面客廳。在卧室昏暗的燈光一,剛才誰也沒有注意到睡在床上的竟會是一具假人。假人的胴體是一床卷裹起來的棉被。
「那麼說,不二子她……」大鳥先生張口結舌。
「不錯。從這裡逃走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黃金假面人,而是大膽利用該人的面具和服裝進行過巧妙偽裝的不二子小姐!」小五郎臉上樂呵呵地解釋道。
「當然,這並非您家小姐自己想出來的點子。一切都是躲在暗處的黃金假面人設下的圈套。一定是他事先把服裝和安眠藥以及手槍交給了不二了小姐,讓她離家出走的。阿豐之所以打瞌睡,是因為服用了安眠藥。您女兒見機在床上擺下迷魂陣,穿上金色披風,戴上面具和軟呢氈帽,拿著手槍從裡面敲門的。當時青山君聽見的,其實正是您女兒自己的聲音。」
啊,這一招真是太絕了。黃金假面怪人就是這樣每每出人意料。
人們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真沒想到,我的女兒會幹出這等蠢事!」大鳥先生喟然嘆息。「不二子真是鬼迷心竅了。不過,既便她再墮落,說到底畢竟是我的獨生女兒。如果撒手不管,太對不起她在黃泉底下的母親。說什麼也罷,必須找到她的行蹤。小五郎君,這下全得靠你啦!」
「好吧。這事您不求我辦,黃金假面人也照樣是我不共戴天的死對頭。我一定奪回您的女兒交給您。不,不光是要奪回您的女兒,我想,扯下黃金假面人那副假面具的機會,也為期不遠了。」
小五郎的滿臉微笑中,剎那間掠過一片陰影,他的眼睛深處,放射出異樣光芒,顯示出對不共戴天之敵黃金假面人的刻骨仇恨和不懈的鬥志。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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