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非常認真地看著迦納律師的臉。
「所以你把心思全放在如何替日下部達哉掩飾真正身份上,而不注意查明死因,是嗎?」
迦納律師痛苦地皺緊眉頭。
「是的。其實這也怪不得我,因為我的委託人身份真得很特殊,所以我一心只希望別再節外生枝,其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我儘快將屍體火化,並把骨灰帶回來。」
「日下部達哉的真實身份因而被封鎖住了?」
「是的,完全封鎖住了。」
金田一耕助聽到這兒,越發好奇。
(如果連速水欣造都能看出屍體的死因可疑,那麼,有豐富社會經驗的迦納律師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不僅不聞不問,還刻注目睹死因,這又是為什麼呢?那位神秘的日下部達哉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迦納律師或許也察覺出金田一耕助眼底的狐疑,他尷尬地說:
「老實說,我之所以認為那是一場意外還有個原因,我們發現日下部達哉死前寫給我的委託人的信里曾經提到,他要採集生長在鷹喙……他就是日下部達哉失足摔死的地方上的羊齒送給他。」
「羊齒?」
「是的。因為我的委託人對動植物非常感興趣,因此日下部達哉每次出外旅行的時候,總會採集一些當地稀有的動植物標本送給他。當時我認為日下部達哉大概是在採集羊齒的時候,不小心失足摔下懸崖的……」
「這封信至今還保留著嗎?」
「當然。因為這是日下部達哉最後的親筆信,所以非常珍貴。其實也是因為這次收到兩封警告信,因此我才重新把它找出來看的,沒有其他的用意……」
「信中除了寫羊齒的事之外,還寫了什麼嗎?」
「有的,還寫了蝙幅。」
「蝙蝠?」
「是的。他大概發現到一種不同的蝙蝠,所以還提到要寄蝙蝠的照片給我的委託人。」
「照片寄到了嗎?」
「沒有,不知道日下部達哉是在拍照片之前就出了意外,還是因為慌忙中遺失在大道寺家了,不過他的萊卡相機反而寄到了。對了,關於蝙蝠的事,我倒是覺得很奇怪……」
「什麼地方奇怪?」
「日下部達哉寫給我的委託人的信,用詞一向相當嚴謹,特別是寫到有關生物方面的部分時,用字遣詞就更加謹慎了。可是誰有在提及蝙蝠時,語氣上卻顯得十分挪揄,似乎還帶點好笑。嘲諷的語氣。當時我曾經覺得這件事很奇怪,現在再重讀一次,還是覺得相當怪異。」
「他所要傳達的訊息是什麼呢?就算髮現再怎麼不尋常的蝙蝠,也用不著用那麼輕率的口吻吧!這實在有違常理……」
迦納律師一面說,一面不自覺地陷入沉思中。
金田一耕助只覺得心頭悸動不已,可是當時他萬萬沒有想到,「蝙蝠」正是解開這個恐怖事件的關鍵。
「嗯,那麼現在可以請你談談大道寺先生,也就是當時的速水欣造嗎?」
「哦,是的,大道寺先生……」
迦納律師猶如大夢初醒一般,咽了咽口水。
「那個人為了這件事,可說做了相當大的犧牲。不過,他也得到應有的回報了。剛才我說過,琴繪懷有身孕,而且孩子的父親就是日下部達哉。
「日下部達哉曾經寫信告訴我的委託人這件事,所以我的委託人一直希望能為這個孩子取得東京的戶籍。於是,速水欣造便在我的委託人苦口婆心勸說之下,和琴繪結了婚。
「由於琴繪是獨生女,所以速水欣造只好入贅大道寺家,不過這個婚姻的目的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戶籍,所以兩人僅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金田一耕助點點頭后問道:「那麼,琴繪後來怎麼樣了?」
「死了。她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智子,在智子五歲的時候她就……」
「可是這段時間,大道寺先生……」
迦納律師露出苦澀的笑容。
「大道寺先生和琴繪夫人從來沒有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大道寺先生結婚時還是個學生,畢業之後立刻就業,而且他是東大法學系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當然不可能屈居在小島上生活一輩子。至於琴繪則根本不願意離開小島,因此,這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過,大道寺先生偶爾還是會到月琴島去探望琴繪。琴繪覺得過意不去,便叫蔦代這名女傭陪伴他。」
「原來如此。」
「大道寺先生很喜歡這名女傭,於是就帶她回東京同住。後來蔦代有了身孕,併產下一子,名為文彥,這個孩子在名義上是大道寺先生和琴繪夫人的孩子,入了大道寺家的戶籍。因此,大道寺家這對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女從來沒見過面,但在戶籍上卻是姐弟。」
「那麼現在蔦代就成了大道寺先生的正室了吧!」
「不,事情並非如此,因為蔦代是個非常傳統、保守的女人,據說她認為自己出身卑微,無法入籍大道寺家,所以直到現在她還稱呼自己所生的孩子為大少爺,而文彥也叫自己的母親阿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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