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昏倒。「他才三十出頭,不是我爸。」
「那他是誰?」
「他是我的監護人。」
「噢!我又不知道你家裏的狀況。」阿亞懊惱地一甩頭,「竟把他叫得那麼『德高望重』,他一定氣暈了。」
「不知者不罪嘛!」妮可苦笑,難以想像赫大哥對「伯父」這兩個字作何感想。
距離五米遠,赫士達緊隨著他們,那個阿亞還真健談,和妮可一直聊個不停,他冷凝的雙目緊盯著他們,一路行到士林,機車在車陣中穿梭,他也毫不放松。直到他們踅進一條巷弄,在一家頗有格調的鋼琴酒吧前停下來,他趕緊也停了車,車身隱沒在路口,沒有再跟進。
隔著車窗,他見他們兩人一同進入鋼琴酒吧。雖然看起來妮可沒有什麼危險,應該是年輕人的聚會,但他就是無法放心!這家店該不會是掛羊頭賣狗肉的那種吧?他似乎嗅到犯罪的味道!
該跟下去嗎?不,還是先等一等;阿亞的機車還留在馬路上,說不定早發現他的跟蹤,於是故布疑陣。
赫士達的心情突然像鉛般沉重,老實說他並不欣賞這個叫阿亞的年輕人。
眼看著鋼琴酒吧的門開了,阿亞走了出來,又開始和「奧古斯都」對抗,赫士達犀利的目光掃射向他,令人驚異的是一直到阿亞推著機車離去,妮可竟然一直都沒有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將車熄火,停在路邊,下車邁大步伐朝鋼琴酒吧走去。從外頭的毛玻璃往裏頭看去一點也看不見裏面的景象,他索性開了門,單刀直入。
酒吧裏的燈光十分幽暗,迎面而來的溫柔琴韻教他不禁佇足,望向演奏者,那不正是——妮可!
她正坐在白色的三角鋼琴後,她是圓弧形的演奏舞台上唯一的光芒,纖白的身影在投射燈的照耀下晶瑩如夢。
他的目光緊鎖著她,須臾都無法移開,一顆不安定的心,緩緩受她的琴聲牽引,沉靜了下來;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盞火光,一團漸熾的慍火在心底燎原。
原來這就是她急著和阿亞出門的原因,而她竟隱瞞著他!
「歡迎光臨,請問只有一位嗎?」侍者前來詢問。
「嗯。」赫士達點了頭,他得在這裏等著,等她給他一個解釋。
侍者領他到角落的位置,一個隱匿在楓林造景的後方,卻可以清楚看見她的位置。
桌上小小的方形油燈被點亮了,侍者遞上酒單。「威士忌。」他看也沒看直接點了烈酒,問道:「鋼琴演奏到幾點?」
「通常演奏者都表演一個鐘頭,這一場到十點。」侍者回答,退了下去。
一曲終了,妮可稍事休息,悄眼看了一片幽暗的台下,這家高級酒吧的賓客不少,琴音停止後便可聽見低切的談話聲。
此時她已沒有方才初上台時那麼緊張了;經過阿亞的熱情推薦,經理當場決定要她先試彈,並要求她略微展現歌喉。
阿亞臨行前還特別交代。「別給我漏氣!」
她找出一張自己作詞作曲的歌譜,調了麥克風,聲音微顫地說:「這是我自己作的曲子,獻給有愛的人。」
手指在琴鍵上熟稔地滑動,她細嫩的嗓音充滿浪漫的情懷——
愛若是可有可無,
我怎會允許你像一陣狂妄的風將我吹拂。
情若是化為虛無,
我怎會拋下冷漠情願被你征股。
今夜……今夜……我想悄悄俯在你的耳畔,輕輕告訴你……
我將情意,撒向天際,化成相思之雨,永遠為你心神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