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金,怎麼不說話了?」他靠近她,「你這麼安靜讓人好不習慣。」
程咬金無聲地蠕動唇,含在嘴裏的字眼絕對不會是贊美褒揚。
「咬金,什麼悄悄話不能說的,要用上唇語‧呀,是因為梅嚴和銖兒在場,你覺得羞澀是不?」他自行解讀她的嘀咕,並揚手要梅嚴領著程銖退到廂房外。
「慢著!外頭那麼冷,你遣他們出去發冷打顫嗎?!銖兒、梅嚴,不許出去。」
程銖與梅嚴互望一眼,程銖隨即福身道:「是,主子。」她吃的是程家飯、聽的是程家話,至於梅舒心的命令,當它是個屁就好。
「梅嚴,帶銖兒下樓去用膳,喝些溫茶暖酒祛寒。」梅舒心交代。
梅嚴與程銖又是四目相交,突地,梅嚴扯起一抹淺淡到很難察覺的笑,揖身應道:「是,主子。」他吃的是梅家飯、領的是梅家俸,至於程咬金的命令,當它是個屁就好。
程銖被梅嚴一把握住纖細手腕,拉出廂房,門扉關上之後仍能聽見她呼天搶地的掙紮聲音。
「喂!你做什麼?!別、別拉我!好痛!你有沒有聽到?!你扯得我手好痛……」
聲音,漸行漸遠,房裏只剩下梅舒心與程咬金。
「現在只有咱們兩人,沒什麼話不好說的。」他仗著房內無人看管,開始對程咬金不規矩。
「說話就說話,手別過來!」很響亮的拍擊聲在廂房內傳來,是她對於某只毛手的薄懲。
梅舒心捂著被拍紅的手背,這等寒冬,皮肉之痛可是加倍的。「你還真不留情。」
「別以為你可以藉酒裝瘋行輕薄之實!」
「這種事,藉著酒意就少了幾分樂趣,所以我每回都很清醒的。」梅舒心輕撥開她頑抗的手,傾身躺在她腿上,嘴裏說著自己清醒,但他的舉動偏偏就像是個酒醉之人的反應。
「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閉起眼,輕吟著。
「我看,你是真醉了。」她本想起身將腿上的腦袋給摔下地,但終究還是沒勇氣實行,因為梅舒心此時的表情很安穩,像是全然的放松,以及對她全心的信任。
梅舒心溫文一笑,笑那口氣雖不滿,雙手卻開始替他卸除發上累贅銀冠的小姑娘。
口是心非呵。
程咬金沒心思和一個醉癱的人再爭是非,也認為在梅舒心酒醉之際痛罵他為商不仁或是心狠手辣沒有任何意思,怕就怕她費了唇舌數落他、教訓他,而他明早一覺睡醒全當成南柯一夢,反正這也不是她送拜帖給他的真正目的,她真正希望的,不過是見他一面罷了……
「咬金,許久不見了。」
緩緩的安靜和平間,梅舒心的聲音如琴音般流泄出來。
程咬金先是一愣,心想醉酒的人說話總沒個邏輯,也不甚在意他言語問的思緒跳躍。
「幾天前我才拖著糖關刀上梅莊去劈你,怎麼說許久不見?」她提醒著。
「我是指這整整九個月。許久不見,你可好?」
梅舒心半眯的目光帶著探索,瞧得程咬金有些無措。
她轉移視線,「當然好,糖行的生意忙,讓我一點也不覺得空閑。」腦子一閑不下來,當然也就不會胡思亂想,所以她才不會去在意他整整近一年來的毫無音訊,哼!
「我很想你。」沉嗓輕道。
聞言,咬金又是一愣,只不過這回愣呆的程度比上一回還要嚴重些。不知過了多久,她空白一片的腦子才慢慢填入了思緒。
「若真想,為什麼你自己不來找我?」她的口氣難掩怨慰。
每回拜帖都是她先下,好似她多迫不及待與他相會,而他卻極少主動上門尋她,現在他還好意思說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