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醉言醉語根本不可信,但是她卻為了這句話而心生波濤。
「我醒來頭一件事就是要找你,怎知睜開眼,你就出現在梅莊側廳,我們算是心有靈犀吧?」他蹭了蹭她,溫熱的只隔著一層衣裳。
在他想她的時候,她就正巧出現在他眼前,那他現在想吻她,要是將嘴噘起來,不知她會不會有默契地送上櫻唇‧
「你嘴唇痛呀?」噘個半天高做什麼‧
很好,不會。
梅舒心收起了嘟唇的動作,為她的不解風情而淺歎。
「我只是很想你,想要重溫一回你唇間的香甜。」怎知佳人駑鈍呀。
「你……你愛妄想就自個兒去想,我可不是廟裏神仙,你許願我就得答允。」話雖如此,程咬金的臉上還是添了幾分紅暈。她假裝不經意地試探問道:「你真的有想我嗎?」
「當然,我一直在想,想冬月怎麼還下來,梅花怎麼還不開,想……什麼時候會見到你。」他伸手,滑過她鑲嵌著彤雲的芙頰。
誰能不被此時梅舒心眉宇間的溫柔所蠱惑‧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他的眼神,結合成一股足以讓人飛蛾撲火的強烈魅惑,就像是嘴裏含著甜糖,因津液而輕輕化開的糖水及糖香,沁入心脾的甜美,讓人連心也一塊溶為蜜糖。
「我該將你的話視為酒後吐真言還是藉酒裝瘋?」
梅舒心只是笑而不答,收回了手,繼續癱賴在她腿上。看在程咬金眼裏,倒真像是醉到不省人事的模樣。
她垂著螓首,長睫壓得好低。「你以為這樣哄哄人就夠彌補你之前的不聞不問嗎?」口氣免不了抱怨,畢竟讓人忽略了九個月的事實很難讓她對他所謂的「想念」產生認同。「你的想念,只是掛在嘴邊說說便罷的嗎‧要是這麼容易,那些真真懸掛在心頭反覆思量的人不全是傻子笨蛋了?」
見他仍無言,加上閉目養神的模樣,像是睡沉了。
「反正你就是這樣,好像都是別人性急地巴著你,你倒好了,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坐在府裏就會有人呆呆送上門給你欺負,還說什麼想念,要是你說的話有五成真實,就不該明知今晚要赴我的約,還喝得這麼醉,一點誠意也沒有,讓我面對一個醉鬼就是你想我的方式嗎?」程咬金喃喃自語,也不奢望他能聽到只字片語,只是低低地發泄不滿。
然後,沉默好久好久,久到連程咬金自己都覺得屋裏的安靜無聲讓人備覺別扭。
「恐怕你想我的程度,遠遠不及我想你的一半吧。」
淺淺歎息,很是惆悵。
「借問江潮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那是沒有思念過的人所無法體會的辛苦。
「四當家。」
梅嚴的呼喚讓梅舒心抬起了眸,瞟給他懶懶的一眼。「嗯?」
「您在發呆了。」梅嚴道。
桌上的帳冊攤開在同一頁已經半個時辰以上。從赴完了程府主子的約後,四當家明顯地沉默許多,像現在這種支頤發呆的情況也占了他大部分的時問。
嘖,什麼發呆!梅舒心不以為然,「我在體驗思念的感覺。」
「思念的感覺?」
「梅嚴,你有沒想過人,想到茶不思飯不想?」
「不曾。」梅嚴答得很乾脆。
「我也沒有,那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或許,您可以去問大當家。」梅莊大當家正因遍尋不著心上人而陷入人生最寒冷的冬天,他想,何謂思念之苦,此刻大當家應該最是了解。
「問我大哥噢?」
梅舒心深思片刻。這主意倒不錯,好過他自己在這裏發呆當思念。